这一次不再是孤军奋战。
谷稚双手合十——
下一刻,塔楼之下,瞬间拔地而起一只巨大冰手,五指拍下,将枭笼在其中。
冰手笼牢之中,无数寒风利刃切割。
黑暗笼罩之际,黑袍人伸出两根手指并拢,眉心的那缕血色火焰被捻了下来,仿佛化为一枚散发荧光的护身符箓,于是万千冰雪炸开!
谷稚情微变,喉咙涌起一抹腥甜,一边咽下自己鲜血,一边快步向后退出,刚刚与枭接触的刹那,令他骇然的一幕出现了——
那血色火焰无物不燃,竟然顺着霜雪试图燃烧自己的精!
宋慈去得快退得更快。
冰雪炸开。
两人再是对了一拳,这次以枭稳稳站住身形,宋慈被打得暴退倒掠而告终。
下一刹。
宋慈再度掠出。
他仿佛一台不知疲倦和疼痛的机器,一双铁拳没有花里胡哨的元素叠加,在地面踩出两道长长的沟壑就再度蹬地而出。
枭面具下的情甚是阴沉。
他观察宋慈已经很久了。直至如今他也没看出来……这家伙到底觉醒了什么能力,信息最多的就是江滩上的那一战。
宋慈先是砍瓜切菜打烂了陈叁的四位义子。
然后跟陈没的“时缓”打了个五五开。
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能力的具象化体现,他仿佛就是一个直觉系战斗的天才,拳头无比坚硬,速度无比迅猛,对谁都是这么一套,贴身出拳。
这一套……非常单调。
但也非常有用。
因为力量和速度就决定了一场战斗的胜负。
拦不住,就是输!
“砰!”
两人再度硬撼,这一次对撞的优劣更加明显!
枭的速度更快!
他抢先以双拳擂在宋慈胸膛,接着不退反进,前踏一步,单手按住宋慈面颊,将其对准塔楼狠狠砸下,历尽百年风霜的老旧塔楼发出一道轰鸣!
宋慈半边身子都嵌入石壁之中。
但枭没有丝毫动手意思,他按住宋慈,帮他把那颗脑袋从碎石之中拔出,然后蹬地而起,踩着石壁一掠数十米,直接来到塔楼顶端,再度手掌发力,将宋慈脑袋磕入那座老钟之中。
“嗡——”
听到就心颤的撞击声音。
大钟被砸地倾落而下,犹如倒扣的大碗。
接着古钟表面凸出一道掌印!
枭面无表情看着掌印一道接一道的凸出,被扣在老钟之中的宋慈发疯想要冲出,但奈何整座老钟燃烧着血色的红光,无论如何击打,仅仅只是表面有所变形……血色的火焰附着在钟面上流淌,滚滚发烫的钟吕雷音荡漾在好几条死寂的街区。
最终大钟的声音渐渐消散。
被困在大钟之内的那只乌鸦,也停止了聒噪的挣扎。
枭终于有了清闲的时间,他站在塔楼最高处,向着视野所及的边缘远眺,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这是一场驱逐俗世的幻梦。
入目所及的每一栋建筑,每一个路人,都陷入了这场幻梦之中。
他们如行尸走肉,如临终朽木,呆滞着麻木着……
不仅仅是视线中能看到的这一小部分场景……在看不到的更远处,全都回荡着英雄交响曲的第二乐章,悲哀肃穆的声音如飓风般席卷,那是如葬礼一般的鸣奏。
江滩沿岸狂欢的酒吧,缓缓陷入了寂静。
南湾灯火通明的大厦,一点点失去了声音。
老城区的犬吠鸡鸣逐渐归于安宁。
这首交响曲的第二乐章,又被叫做葬礼进行曲……
葬礼意味着现实的终结。
亦是幻梦的开始。
若是这世上的凡人,从未品尝过灵魂长眠的滋味。
那么今日,自己便赠予他们一场……真正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