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凭什么?”他张开口,狂涌而出的鲜血让他声音模糊不清,“凭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
“错在太弱小。”高高在上的给出了最明确的答案,“弱小又珍贵,而你,还妄图反抗。”
年幼的他咬着牙,反手想拔出背后的黑钉,却在下一瞬,被另一枚黑钉从腕骨钉入,将他的手钉在地上。
鲜血弥漫在四周,充满香甜而迷乱的气息,令人精都不自禁振奋起来。
这股味道让君染皱起眉,眼底闪过一丝厌恶,那些弱小的族为这血液而疯狂,却不知道为此埋下了多大的祸根!
这血就是万恶之源。
他不想闻这令人作呕的气息,手中多出三枚黑钉,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一个注定要毁天灭地的人,要让他魂俱灭,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镇魂钉,会将他的魂魄打散,永世镇压在无间地狱,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他正要动手,忽然,黑暗的天边一道紫色的剑光如同朝阳般一闪而过,君染一惊,立刻消失在原地。
而几乎是下一秒,雪白的身影便出现在那个弱小孩童的面前。
裙摆缓缓落下,拂过他满是血污的脸。
又是这样纯洁无暇的一身白……男孩厌恶地想着,外表越是干净,内心却污浊腐臭!
他恨这些,总有一天,他要杀光他们!
可他现在,动弹不得,双腿折断,脊骨断裂,一只手也钉在地上,只有一只手,勉强地抬起来,抓住那片雪白的衣摆,狠狠地抓着,颤抖着,似乎要拖着她一起下地狱。
死!
死!
死!
都给我死!
他血泪横流,可是无能为力,痛苦让他的身体像被斩断身体的蚯蚓一样,在地上扭曲着。
“别动。”一只手忽然按在他后背上,继而头顶上方传来一个柔软清澈的嗓音,像是梦中听过的一种妙的乐曲。
在哪里听过?
他不断回忆着,忽然后背上猛地一痛,鲜血狂涌而出,他惨叫着,唯一能动的那只手,死死抓住她的衣摆。
“我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这声音在他濒临死亡的愤怒中,却像涓涓细流,缓缓流淌而过,平静,柔软。
他睁着血红的眼睛,继而,感觉到被钉在地上的那只手又传来剧痛。
“啊啊啊啊啊——”
他像野兽一样惨叫起来。
“呵呵……”头顶上的声音不禁轻笑,“方才说着最狠的话,我以为你不怕痛,没想到还能发出这样的惨叫声,那大概不会死了。”
他瞪大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却发现那只手可以动了。
身体,也可以动了。
原来,她拔掉了他身上的镇魂钉。
他努力抬起头,清清冷冷的月光下,他清楚地看见一个美得肆无忌惮的少女,手里拿着带血的镇魂钉,迎着月光仔细观看。
“是镇魂钉。”她喃喃地说。
他呆呆地看着她,一瞬间忘记了身上的痛,也忘记了她是最令他厌恶的族。
“你这么弱小,为何要用这样的器对付你?”她终于低下头,紫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真诚的疑惑。
好像不知道自己直接说出对方的痛点,是一件没有礼貌的事情。
他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被激发出来:“我不弱小!总有一天,我要杀光族!”
她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在他目眦欲裂的目光中,似乎觉得应该安慰一下他,便说:“不错,有梦想是一件好事,加油吧。”
“……”
“你身上的伤很重,我手边没有那么多药,你暂时跟我回去吧。”
“不要!我要去魔域!”
她摸着下巴,看了看他身上的伤,才问:“你就这样爬着去吗?从这里到巨灵山脉,少说也要爬个十天,你确定吗?”
他浑身颤抖:“不要你管!”
“好吧。”她叹息一声,站起来,往旁边退了一步,把路让开,“那你爬吧。”
他用能动的那只手,往前爬,可是用尽全身力气,一寸都没挪出去,反而身上鲜血狂涌,他一口血喷出来。
“看来十天爬不到,得二十天。”她说。
他又怒又恨,被这个族奚落着,恨不得杀了她!可是怒急攻心,失血过多,他终究还是坚持不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