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赋予的?”鹿朝抬起头,盯着雷云翻滚的天空,“天道有这个本事,怎么会让一个帝夙踩在脸上!?狗屁的天道!这世间不管是天道还是,都不可能让我鹿朝俯首臣称!”
“你,你……”一群族议论纷纷,“你大逆不道,藐视天道!”
“你嚣张狂妄,难怪百年之前你会死在雷劫中,以你凡人之躯,在天道面前不过蝼蚁!百年前的代价,还没让你长教训吗?”
“百年之前我只做错了一件事。”鹿朝的脸在煌煌天雷之下冰冷如霜,“那时我不知族如此卑劣,竟想成。”
“鹿朝!”玄瑛面沉如水,“天雷已至,你不要意气用事!你骨已铸,已经是了!”
“那就斩了吧!”
“什么?”众哗然,“斩了什么?”
“住手!”玄瑛大吼一声,狂奔过去。
鹿朝却片刻犹豫都没有,抽出刚刚才铸好的骨,在众惊恐的目光中,一剑斩断!
她自断骨,宁愿死在天劫中,都不愿意成。
空间仿佛一瞬间寂静了,刚刚还高高在上,目无下尘的,此刻没有一个能开口说话,他们心中不仅是震惊,还是恐惧,是绝望。
无边无际的绝望。
这个一日成的少女,哪怕在雷劫中只剩下一缕残魂,都能封印帝夙,东极尊说过,她是唯一可以斩杀帝夙的人。
在经历过十五年前那场魔之战后,苟活下来的族无不期盼着她能重生归来,若十五年前有她在,界或许不会是那样的惨状。
可就在今日,魔尊重新觉醒的这一日,她也飞升成,让他们在极度的恐惧中,又看到了希望。
只是没想到,这希望如此短暂。
“鹿朝,你这是……何苦呢?”玄瑛沉痛地说。
鹿朝脸上溅上一点血,闻言笑了笑:“玄瑛,在人界时,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站在人界一方,我说了两次,你一次都没有听进去,你们怎么能如此理所当然地傲慢?当真以为世人都想成吗?只要成,就会变得如你们一般,只知道维护族的利益?”
玄瑛大吼:“天雷之下,你会死的!”
鹿朝握紧了召灵:“成,我不愿意,天雷,我自己挡!是生是死,都不欠你们任何!”
她说完后,手中的召灵剑冲天而起,朝着漫天紫雷激射而去,仿佛要将天穹捅出一个窟窿来!
九天之上云翻雾涌,滚滚紫雷响彻云霄。
璀璨剑虹在雷云中滚动,如紫龙吞吐日月,天地之间,连弥漫了半片天空的煞气都在这一瞬间被摧枯拉朽般驱散。
一剑既出,撼天动地,千军辟易!
百年之前只差一点,难道百年之后,她依旧奈何不了这天道吗?
她不信!
随着剑气冲霄而起,鹿朝也转身飞向天雷,身上的红裙在狂风中乱舞,她握住召灵,出剑有气吞山河之势,浩浩荡荡的剑气掠过长空,连绵不绝,劈开一道又一道天雷。
越是往上,雷光越是密集,如同无数密网高墙,阻挡在她面前,整个世界仿佛陷入昏天暗地,鹿朝什么都看不见,干脆宁心静气,闭上双目,只凭五感出剑,出剑,出剑!
整片禹州的人都被这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紫雷中,谁也不知道她是生是死。
禹州城上方,还等着魔尊一声令下,就能到城中吞噬凡人的邪魔此刻都吓得不敢动弹。
在禁渊中被关了几千年,原以为一出来就能大杀四方,报仇雪恨。
谁知道会遇到这样的场面。
他们仿佛都有了预感,如果这个丫头在这场天劫中活下来,就是他们的死期。
九重天上,日月之巅
沐浴在金色阳光中的东极尊望着前方几乎笼罩了整个界的雷云,手中的白玉盏中,点点细碎的光芒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正疯狂的想往外涌,但还是被他用手指轻轻拂过,便将他们继续困在盏中。
“殿下,还是到虚空之境避一避吧,这雷光看起来,好像是冲着日月之巅来的。”他身后的侍慌张地说。
那雷云中紫色和黑色交缠,看着很不同寻常,若来人是敌人,君染殿下此时恐怕敌不过。
君染轻轻摇头:“不必。”
他眉心的红痕似乎比平常要更黯淡一些。
“对方不知道是敌是友,连王都没有挡不住,恐怕不是一般人。”侍满脸担忧,“今日魔尊觉醒,禁渊被打开,又出现这么一个无视族的怪人,看来族的气运当真是……”
“族的气运不会断,无需担心。”君染淡淡地开口,今日整个界都乱做一团,连王都无法平静,只有他一如既往,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无法让他慌乱。
开天辟地时的古只剩下他一个,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像是族的定海针,只要他不乱,界就不会乱。
“殿下……”
“你下去吧。”君染揉了揉眉心,不想耗费心力再说话。
近来他一直很虚弱,意识里被强行融合了一个傀儡,很多时候,他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一个傀儡?
傀儡的记忆,傀儡的言行举止,傀儡的所思所想,都在悄无声息地影响他。
这傀儡确实有些本事,竟然把他留在妖界的分身都吞噬了,他召回分身后,把傀儡也一起融入体内。
但无论如何,这傀儡还是棋差一着,若是其他人,或许真要被这傀儡鸠占鹊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