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霍桐的手指放上来,感受了一下,却什么都没看到,她笑着说:“朝朝,你是不是昨天被吓坏了,这什么都没有啊。”
霍桐修为不够高,这警告并不是留给她的。
“是真的,我刚刚真的看见了!”鹿朝不依不饶地说,“你让阿公来看看嘛,我没有骗你!”
霍桐无奈地说:“我没说你骗我,这……好吧,我让人把爷爷请来,你别哭啊。”
鹿朝只是因为风大擦了一下眼睛,但她都这么说了,只好佯装被吓哭了,吸了两下鼻子。
霍桐从小在军营中长大,见得都是整天喊打喊杀的臭男人,鹿朝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南方小姑娘,她这辈子也就见过这一个,一看她想哭,立刻就喊人把禹州王请来。
狂风从长城一侧吹往安稳平静的禹州城中,鹿朝发髻上绣着牡丹花的发带拂过脸颊,带来一丝细微的刺痛。
十恶道中某一个潜入了禹州城,他是谁?意欲何为?
深夜的禹州王府,鹿朝已经躺下很久,快要睡着了,才听见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通过脚步声,她就知道是谁,不想理会,转了个身裹起被子继续睡。
少年轻手轻脚梳洗好,在她身边躺下来,一伸手把她连人带被子揽过去。
他拥着她,长久没有说话,鹿朝却被裹得手脚动不了,十分憋屈。
“你怎么还不睡啊?”她无奈地问。
帝夙终于说:“今日,听说有魔族潜入了禹州城,他们在全城搜捕这个魔族,在他被抓住之前,你就跟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要去。”
这件事鹿朝早就知道了,城墙上那个黑色的水渍,很明显是留给禹州王的警告,这个魔族绝对是十恶道排名前五的厉害角色,嚣张至极,根本没有把禹州王放在眼中。
他堂而皇之进入禹州城,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魔族忽然如此高调的行为,绝不是一时兴起,背后必定有依仗。
多年和妖魔两界打交道的经验,让禹州王如临大敌,立刻就让人全城戒严和搜捕。
鹿朝很早就被送回来了,她也被下了禁足令,不准踏出王府一步,直到魔族被抓住为止。
“王府里有阿公手下最厉害的高手保护我,我在这里舒舒服服,好吃好喝住着,干嘛要跟着你去军营里吃苦?”鹿朝哪儿都不想去,只想趁着帝夙不在身边的日子好好修炼。
她修为不够,遇到魔族势必会吃大亏,哪能时时刻刻都指望帝夙保护?
“你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少年固执地说,他怕她闷在被子里,便松开手,把她扒拉出来,“你知道,魔尊帝夙吗?”
鹿朝一口气都没喘匀,猛地抬头看着他。
少年灰色的眼睛,干净得没有一丝杂陈,透明若琉璃。
“你,你说什么啊?”她心跳得像打鼓。
帝夙摸了摸她忽然没有血色的小脸,忍不住笑了:“你怎么吓成这样?他……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鹿朝:“……”
你说呢?你自己摸着良心想一想,你顶着魔尊的脸,却笑成这样,问我你可不可怕?
第5章 招魂之铃
她看着帝夙的情, 他应该只是一时好,而不是想起什么了吧?
再怎么说,现在距离书里所说的三年, 也还差两年多呢, 他要是在这个时候恢复记忆, 自己可能就凉了。
鹿朝寻思了一下,还是决定试探试探:“当然很可怕了,听说他长得形似恶鬼,青面獠牙, 还吃人心,喝人血, 在世间无恶不作!他集天地之间至邪至恶与一身, 杀人如麻,毫无感情, 你说可不可怕?”
听到她这一通添油加醋的瞎编, 帝夙并无异样,只是说:“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人?”
“他不是人, 是魔。”鹿朝强调, “还是万魔之魔,众魔之主,若他再次降临,六界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帝夙的指尖轻抚过她鬓边细碎柔软的发丝, 轻声说:“朝朝,只要有我在, 你什么都不用怕。”
鹿朝心想, 要不是有你在,我还真不用怕。
她和失忆的他成过亲, 这个身份就让她比别人多了必死的条件,否则,六界亿万生灵中,他怎么可能注意到她这么一个凡人?
“行了,大半夜的,你不困我还困呢!”
“好吧,睡了。”
鹿朝挣了一下,发现挣不动,他并不打算放手,她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怎么睡不是睡?小说里那些女主女配摸一下都不可能的魔尊,她天天白嫖,是她赚了!
洗脑完自己之后,鹿朝心安理得枕着他的手臂,靠在他怀里,呼呼睡去。
帝夙看着她安稳沉静的睡颜,想起一开始在安阳时,她因为不想同他睡一张床,甚至会拔剑砍他,而现在,已经不需要软身咒,她就会乖乖睡在他怀里了。
这一路走来,他们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他们之间,还有三世在一起的回忆,她并不是无动于衷。
她应该也在一点一点地喜欢他了。
心中泛起的甜蜜几乎化成水,把少年淹没在和心上人相拥的美梦中。
“那只魔族很擅长隐匿踪迹,一天一夜过去了,居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禹州王站在整个禹州城的城池模型前,一脸凝重。
模型上,整个禹州城巨细无遗地呈现在上面,街道房屋,甚至城内的水流河道,都没有一丝遗漏,他们在各处都安插了眼线,防止有擅长幻化人形的妖物偷偷潜入。
可是昨天几乎把整座禹州城都翻过来,依旧没有发现任何魔族的踪迹。
那魔族,存心在戏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