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夙:“……”
鹿朝:这么想也没错,牛都已经吹出去了,总不能不实现吧。
这长陵师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不想成仙,他和云瑶这一世情劫,也不是那么难渡啊,不就是人妖殊途嘛。
莫非,长陵已经知道自己渡不过这一世情劫?
真是猜不透。
小船缓缓行在河岸中,长陵的目光偶尔落在朝阳身上,心里想着等解开了三尾狐妖的媚毒,就带她离开长陵,四处游历天下,做不做得成捉妖师都无所谓,只要她这一生能平安快乐就好。
诸邪莫侵,长命无忧。
夕阳落尽,天色漆黑,小船缓缓靠岸,长陵把她从船上扶下来,摸到她冰凉的手,眉头一皱:“师兄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吗?倘若我不在你身边,你生病了怎么办?”
“师兄,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朝阳说,因为师父去世了,她心里难过,一时也忘了河水那么凉。
长陵说道:“师兄不是要责怪你,只是……”
他沉默下去,他性情内敛,而她年纪太小,师父才刚刚去世,他不想吓着她。
她敬重的师兄并不是她心目中孤傲高洁之人,而是日日夜夜思念她,肖想她的的卑劣狂徒。
师父临终之前,他已对师父说明了对师妹的情意,师父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的情劫居然是师妹,可这也未尝不好,师父最放心不下她,这下知晓他无论如何都会爱护师妹一生,便能放心离去。
“我放心了。”那日师父是很高兴的,拉着他的手问:“是从何时开始的?”
长陵摇摇头,他并不知晓,自从十二年前在雪地里捡到师妹,他亲手照顾她长大,起初也只是兄妹之情,可是随着她一天天长大,感情就变了质,他不想看见她同别人在一起,不想让她嫁给别人,只想一个人拥有她,把她藏在身边。
有一次捉妖时,他不慎瞧见了寻欢作乐的狐妖,令他懂了男女之事,自那之后,他但凡想起,脑海中便全是师妹。
这份感情,他总害怕让她知道之后,会吓着她。
师父也说:“长陵,慢慢来吧,她心中敬你若明,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是。”长陵答应了师父,他会循序渐进,一点一点让师妹接受。
“走吧。”思绪收回,长陵把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牵着她一同回家。
朝阳跟在他身边,许久后才问:“师兄,我修为不济,是不是会变成你的累赘?”
长陵的脚步一顿,转过身,借着刚刚升起的月光看她低垂的眉眼,他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低声说:“不要多想,你不是我的累赘,师父去世后,你是师兄唯一在乎的人,从今往后,你我相依为命,无论发生任何事,师兄绝不会扔下你。”
朝阳慢慢靠进他怀里,小小的脑袋抵着他的胸膛,她吸了吸鼻子,说:“师兄,我会努力的,一定不会让你为我担心。”
长陵抬起手,轻轻搂住她,鼻端嗅着她发梢的香气,心脏上流过的甜蜜远远大于酸涩,让他不由自主露出微笑:“不努力也没关系,师兄会照顾你。”
鹿朝心里不免有几分感动,这一世的长陵和帝夙完全不一样,长陵心怀苍生,除妖救世,敬重师父,爱护师妹,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难以想象他为什么最终会成为魔尊。
如果帝夙此时也看着自己这一世的记忆,不知道他心中是什么想法。
师父去世了,小院子里只剩下长陵和朝阳,还有被困在长陵房中的三尾狐妖,由于长陵不让她靠近狐妖,鹿朝也不知道这段时间里长陵和狐妖究竟发生了什么。
朝阳依旧每天清晨早早起来,做好早饭,长陵早已到了辟谷的境界,但每天早上还是会陪着她吃了早饭,再送她去长陵城内的私塾,到了傍晚,再亲自去接她。
这些事情从前都是师父在做,现在换成了长陵,朝阳起初不习惯,但渐渐的,同窗都知道她师兄长陵是个俊美潇洒的捉妖师,对她羡慕不已。
“朝阳,你师兄娶妻了没有?”城里布庄老板的千金周小姐每次看见长陵,都要打听一番。
“没有。”朝阳如实说,“不过,有个狐妖一直缠着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抗住狐妖的诱惑?”
“他这么厉害,肯定没问题。”周小姐笑着拉住她的手,“朝阳,听说你们住在城外,日子过得很清贫,有没有想过要过好生活?”
“当然想过啊!”朝阳说,她偶尔和师兄说起,等她长大一些,到长陵城的大户人家教小姐读书识字,他们很快就能攒下钱,到时候可以住到长陵城中。
周小姐说:“那你去问问你师兄,愿不愿意娶我,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娶了我,将来我爹的布庄就是他的,我爹可不止在长陵有布庄,在安阳,江州,禹州都有!还有茶庄,酒楼,米庄……”
朝阳瞪大眼睛。
鹿朝也屏住呼吸。
两人心中都同时想:还有这种好事!?
“真的吗?”朝阳问,“我师兄只会捉妖,性格冷冰冰的,凶巴巴,除了一张脸,无趣得很,你和你爹看得上他吗?”
周小姐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伸出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朝阳,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你就觉得他是个这样的人?”
“是啊。”
周小姐无奈道:“你可真是个木头脑袋啊,你快去问问他吧,要是他同意,以后,我就是你嫂子了!”
朝阳欢天喜地地跑向师兄。
“今日怎么如此高兴?”长陵看着她,自从师父死后,有许久没再见她这么笑过了。
朝阳和他并肩走在人来人往的长陵街头,手指不停拨弄着师兄送她的长命锁,想着师兄严肃冰冷的性格,不能问得太直接,他肯定会拒绝。
师兄太清高,怎么可能为了金钱而折腰?
“师兄,你说过,不想成仙了,是真的吗?”她委婉地问。
“师兄何曾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