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余光偷偷瞟了孟凤梅好几眼,想说些什么,又犹豫着没敢开口。
孟凤梅早就瞧出他这副欲言又止的姿态,嗤了一声:“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又没拿胶布把你嘴巴贴起来。”
于忠明放下茶杯,直言:“你那婶子,看上去脾气不太好。”
“你什么意思?”孟凤梅剜他一眼,“那我是亲婶子,我知根知底,她脾气虽然急躁了些,人干活还是挺勤快,力气也大,照顾老爷子不成问题。”
“再说了,我婶子去照顾也不是一天两天,老爷子不一直都好好的?要真有问题早就瞧出来了,你这是操的哪门子心?”
这番话怼得于忠明低下头,连连附和。
孟凤梅嫌他瞎操心,瞪他好几眼,起身去厨房烧热水。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动静之大,仿佛整个地板都跟着在震动。
孟凤梅面上不悦:“谁呀?”
这么大动静,小心把她家大门敲坏。
她走过去,拉开门,一阵风似的人物气势汹汹冲进来,她连退好几步之后,站稳脚跟,才发觉涌进屋子的三人分别是她亲婶子,老爷子,以及刚回国的小姑子。
亲婶子梨花带雨,泪流满面,一脸委屈。老爷子懵懵懂懂,东张西望,不知所谓。小姑子则满脸冷漠,带着一股讨债的戾气,仿佛有人欠了她几百万。
气氛实在不太对劲。
这样的情形下,孟凤梅也没了客套的心思,径直朝小姑子发问:“怎么了这是?”
于佩没搭理她,推着老爷子走向于忠明,冷声吩咐:“二哥,你把老爷子带去房间脱了衣服,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
从于佩冰冷的眼中,于忠明体会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还是依言将老爷子拉去房间检查。
孟凤梅被妥妥地忽视,心里有气,转身去责问亲婶子:“什么情况?”
不等婶子回答,先得到于佩冷冷质问:“这是你请的保姆?你亲婶子?”
孟凤梅对上于佩冷漠的眸子,有点发怵。
这个小姑子长得高,往那儿一站,气势十足,又经常冷着脸,仿佛全世界的人都不配她看一眼,高傲得很。况且她学习好,读书多,一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在她手里肯定讨不到什么好处。
孟凤梅和小姑子打交道并不多,她和于忠明交往的时候,小姑子读高中,住校,经常不回家。
后面她结了婚,第二年怀孕的时候小姑子就远走他国,其实算起来,她和小姑子真不太熟悉,但大嫂林香芬对这个小姑子十分忌惮。
想想看,连林香芬都忌惮的人,那还是少惹。
可人家现在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有些事想忍也不能忍!
“是我请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孟凤梅理直气壮。
于佩瞥她一眼,“问题大了,你知道你自己亲婶子有暴力倾向,有虐待嫌疑吗?”
孟凤梅满脸惊讶,转头看向自家婶子。
保姆立即矢口否认,扒着孟凤梅的胳膊诉苦:“凤梅啊,你别听她瞎说,我照顾老爷子照顾得好好的,她突然闯进来,还扬言要把我送去警察局,我什么都没干啊!”
话未说完,于忠明拉着老爷子从房间走出来。
“怎么样?”于佩眉头紧皱地问。
“胳膊上有几处淤青,也不知道在哪儿摔的。”于忠明脸色不太好,他以为是保姆没将人照顾好,朝着保姆投去一股埋怨的眼。
于佩闻言,鹰隼般犀利的目光立即扫向保姆。
保姆做贼心虚,扯着嗓门抢先解释:“这是前天老爷子半夜里下床,黑灯瞎火的没注意,摔了一跤造成的,不赖我!”
于佩望着还在狡辩的人,冷笑,“你不会以为是摔伤还是故意掐伤,医院鉴定不出来吧?我只要带老爷子去医院检查一下就够了。”
保姆心里一点没慌。
她觉得对方是故意吓唬她,趾高气昂地为自己辩解:“就算能鉴定出来,那你也不能栽赃是我打的呀,万一是外面的人打的呢?”
呵,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于佩拿出摄像机,“看到了吗,这个东西拍下了你刚才给老爷子喂冷饭、甩他耳光的全过程,你以为你能抵赖?”
此言一出,屋子里陷入安静。
于忠明和孟凤梅此时也都从两方的对话中了解全部情况。
无非就是于佩指责保姆虐待老爷子,保姆叫屈,觉得于佩冤枉人,于是于佩拿出摄像机,表明有确凿的证明。
作为看客,孟凤梅显然也明白于佩的话更具有说服力。
她偷偷瞄了一眼于忠明,于忠明沉着脸,看上去有点动怒。
孟凤梅思索一番,主动开口:“既然这样,那我改明儿重新给老爷子找个保姆吧,婶子你这两天就先回去。”
保姆这才急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凤梅啊,我是你亲婶子,你难道不相信我?我哪里会干出这样畜牲的事情!”
“我天天尽心尽力照顾老爷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样把我打发了啊!再说了,最近工作难找,你让我回去,在家里吃干饭,你伯伯压力多大啊!”
孟凤梅一脸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