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胆大,其实比谁都胆小的她,怕是强忍着,被吓得不轻了罢。
都怪他。
都怪他。
真该去死啊。眼前的一只蝼蚁,两只蝼蚁,为什么要出现在他与她面前呢?
是风雪不够大吗?是冰霜不够寒冷?
还是......他杀的人还不够多?没有起到足够的威慑作用?
不。这还不够。
周穆寒一扬手,那原本要随风飘零的碎片竟然有如迹一般拼合了起来,又变成了青照临。
还不够。
漫天的风雪,在一瞬间,变了味。
又突然活过来的青照临发了疯一般的大喊:
“不要!不要!你不能这般对我!!”
原先看好戏一般的青龙阁传人之一,如今却软下了声音,用近乎求饶的、颤抖的语气道:
“求求了.....与其给我蓑衣雪,不如让我直接去死。”
随之,便是撕心裂肺的喊叫。
“不要!!”
第52章 骇下吻
漫天的飞雪里, 埋葬着人间难以用肉眼察觉、难以用片语描述、难以用声音哀嚎的苦难,以及风也吹不散的肮脏。
修真界的不少修士一直很好,这名列三千四禁第一名的“蓑衣雪”, 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其实也不复杂, 相较于其它三个, 算是较为单一的。
但可怕之处就在于此。
人生本来便不是非黑即白的,记载命数的白纸上, 分叉着许许多多的道路。道家讲究阴阳调和,讲究一个“和”字,即为衡平之意。黑白平衡的人,精才会正常,心才会稳定,不管是“白”变得过于之多或者“黑”变得过于之多, 都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蓑衣雪”便会不断放大“黑”与“白”。
原本黑白处于一个平衡之处的人生, 将向秤的另一方无限偏斜。
比如说黄离, 如果黄离中了蓑衣雪, 便会在抽骨之痛中重复上千遍万遍,之后再经历一次从小便被周穆寒养大的顺风顺水一世幸福的人生, 然后再跌入那充满污秽的金洞庭中面对要剥去她仙骨的父母, 如此再重复, 千千万万遍。
失去不可怕, 得到之后失去才最令人痛彻心扉。
全黑不可怕, 可怕的是在经过很多白之后又重新跌入黑。
你会在黑与白的极致里不断滑动, 最后被折磨至死, 精崩溃。
能从蓑衣雪中活下来的修士, 不超过万万分之一。
而蓑衣雪中的百遍千遍,在现实中, 不过是一瞬。
青照临完完全全地埋在了那场通往青龙阁的大雪里。
镌刻着青龙爪的雕灯亮着,在暗夜中发出淡淡的光。风依旧在,与雪交织着,成为最后的风景。
“黄......”
林又止猛地惊醒,看着一个元婴大能从轻蔑到求饶再到死亡,好似一瞬之间的时日。
方才听青照临说,她是寒桑子的徒弟。
就是她啊。
......原来,这就是寒桑子。
他刚要下意识地回头去找黄离,便看见黄离已经扑到了青年怀里。
青年如霜似雪的长发如风一般与少女的黑发交织,无言而自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氛围。明明是幼鸟扑进长者怀中的动作,却又多了些什么。他第一次见一向平静又疏离的她那么紧地贴向一个人,双臂紧紧勾着青年的腰,头埋进胸膛里,露出的应当是十分眷恋与依赖的情吧。
黄离能感受到怀里的身体是颤抖的。
她抱得越紧,颤抖幅度就越大。
她抬头看了看他,只能看到他雪白的下巴。
下巴也在颤抖呢。
不过黄离现在没性质去欣赏这样的周穆寒。
黄离用下巴蹭了蹭他,感受着他身上不平整的起伏和混乱的温度,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周穆寒的手捂住了后脑。
那双手也是颤抖地,将她紧紧地纳入怀中。
平时淡若无情的道子,此时甚至垂首而下,将下巴尖放在她身上。
虽然这样的动作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