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她看见猫脖子上系的绳子,挂着一只皮质小囊,崔至臻取下,从小囊中抽出一张纸条,上面用舒展的字体写着:借戏半日,然未全复,至夜归还。
简而言之就是:猫借你玩半天,但是由于它还没有完全健康,晚上的时候再还给我。
崔至臻被逗得傻笑,目光移到末尾的提名“李昀”二字,手指颤了颤,默默把纸条折好,用脸蹭蹭狸奴,不知是说给它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你说你到底是惹上了什么人……哦,应该说,我到底惹上了什么人啊……”
半日过得很快,至臻一直抱着狸奴拘在榻上,由帘帐围着,而它也颇具灵性,一声不吭,没有招来其他人的注意,她怀里卧着一颗跳动的心脏,以往觉得漫长的日子忽然走得快起来。她最后展开那张纸条,拿出很久没用的文房墨宝,在纸条背面写道:狸奴甚驯,感谢君善养之。
她的字写得很大,短短两句就占了几乎所有篇幅,像小孩子练习写大字的情状,不过她确实没被人严厉地纠正过字体,写完才发觉太丑,和另一面的俊逸楷书形成鲜明对比,于是脸红。想了想,还是挤在纸缘一笔一划地写“崔至臻敬上”,把墨迹吹干,复折好放回小囊,重新挂在狸奴脖间。
到了晚间,崔至臻踌躇该如何将狸奴送回,那狸奴却像得了指令一般,自顾自地跳下床往外走,长长的尾巴翘起,猫步迈得稳稳当当,爪子在雪地上一踩一个小脚印,至臻好,便亦步亦趋地跟着它,直到瑞雪园院口,狸奴钻进草丛,消失在雪堆里。
她静静站了片刻,确定白茫茫的一片中再也找不到一点褐棕痕迹,转身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