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好像从尴尬的台子上走了了下来,被众人簇拥着重新直起了背。
一路上,夏宁特意放慢步伐,小心地走在人群靠后的位置,离李鹤温越来越远。这时,她才放心地低头,用手背揩去眼角的湿润。
忽地,低哑的男声在她前方轻轻响起:“夏宁。”
夏宁一怔,慢慢抬头,发现李鹤温不知何时也放缓了脚步,逐渐在人群中落后,就走在自己前方一两米的地方。
人潮拥挤,无人注意这隐秘的位置变化。
李鹤温没有回头,步伐从容,挺拔的身影距离夏宁只有半个身位。淡淡木质调男士香水混合着雪山凌冽的后调飘过她的鼻尖。
他的声音极轻,或许再无第三人听到这隐秘的正式问候。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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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很顺利。美中不足的是李鹤温在散会前就匆匆去赶通告了。夏宁没机会与他私下再说上一句话。
她回到家,洗漱完毕坐在懒人沙发里,才一拍脑袋:该死,既然李鹤温记得自己,那么刚才应该趁热打铁,上去要微信的!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夏宁刚一接起来,她妈妈严厉的声音直冲出来:“夏宁,你和谢宇究竟怎么回事?”
夏宁握着手机,眉头在听到“谢宇”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
她还没和爸妈说谢宇这事呢。
夏宁:“妈,你在说什么?”
“谢宇在你们各个人脉圈子里说,你们早在三年前就分手了,但是你一直不愿意承认,纠缠着他。他看在过往情分,给你留了面子才一直没有拆穿你。你越来越过分,甚至到处传要和他结婚,影响了他的声誉,他迫不得已才发声明。”
夏宁的眼前一片白光:“妈,他在撒谎,明明上周我们还……”
夏妈妈声音颤栗:“夏宁,别逞强了,你前几天说要领证,那这证呢?”
夏宁张了嘴却说不出话。
夏妈妈哽咽了起来:“夏宁,我是在心疼你。你若是伤心,早早和我们说……”
我没有。
我真的没有。
夏宁直接挂断电话,颤抖着点开微信,发现自己的私信、群聊和朋友圈全都炸了。
“宁,你连我这个好闺蜜都要瞒三年。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宁姐,我昨天才给你寄出新婚礼物。你们早分手,没去领证,也得和我们说一下啊。”
“哈哈怪不得昨天我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你晒结婚证,唉,多大点事儿,直接说就行了。”
……
真情的关心、怨怼和假意的嘲讽、挖苦,以相似的句式涌入夏宁的眼帘,让她几乎想要将自己的心剖出来,晾在众人面前,让他们瞧瞧自己这百口莫辩的委屈。
夏宁的双手甚至握不住手机,颤抖的指尖在屏幕上敲下了一大堆字。
我没有纠缠。
他在骗人,明明上周我们还一起去看电影。
我们今天才分手。
……
在即将按下发送键的前一秒,脑袋里的弦忽然绷断了,大拇指悬停在屏幕上方一毫米的地方。
夏宁绝望地将手机扔到脚边,捂住自己的脸。
她现在的所有发言,在他人眼里都会像是被拆穿后狼狈的反咬与狡辩。
夏宁平日很文静,很少社交。谢宇深入了她的小圈子,在过去七年绑住了夏宁的所有交际圈,因此轻而易举地破坏了她的整个社交圈。
夏宁伸手将手机捡回来,把输入框里一大堆文字都删掉,然后将谢宇从黑名单中放出来,点开他的朋友圈。
除了那一大段“我们三年前就分手,是她在纠缠我”的朋友圈,他还另外发了一条。
配图是一双牵着的手。
【今天我做了一件很不绅士的事情,身为男士,我很抱歉。但在踏入新一阶段的感情后,我必须要给现在的伴侣安全感。我已经空窗三年,我不希望有人误解我现在的她。】
评论区里有一些共同好友,留言大多是“好羡慕你的新女友啊”“你是个好男人,怪不得前女友不肯放手”“你这三年太难了,没想到夏宁竟是这种人”等。
夏宁胸口生疼,冲动之下,拨通了谢宇的电话。
“喂?”男人接起电话的声音敷衍而冷漠,“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夏宁咬紧牙齿:“你为什么要撒谎?”
“很简单啊,我不想让我的现女友知道我无缝衔接,她也从没当过‘小三’。”
夏宁冷嘲道:“你这岂止是无缝衔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