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鼻子一酸,眼泪充盈眼眶却没有落下:“……嗯,谢谢姥姥。”
姥姥身体不好,这些年夏宁只报喜不报忧。姥姥忍不住内心的喜悦,越说越开心,而夏宁只能咬着下唇,一言不吭,生怕被姥姥发现情绪不对劲。
她眼眶里的泪珠越积越大,摇摇欲坠。
七年青春有多宝贵,有多困难,她比谁都知道。
哄姥姥挂断电话,夏宁几乎精疲力尽,她搭上人满为患地铁,将剩余的所有力气都支在那小小的吊环上。
回到出租屋时,室友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夏宁,你怎么了?”
夏宁脸色苍白,眼眶却红得很。她忽然舒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没事。”
不就是在领证那天被放了鸽子吗?
不就是被别的女人质疑抢了她男朋友吗?
不就是七年青春喂了狗吗?
这算什么!
夏宁单手绕到身后将勒人的扣子解开,一边脱裙子,一边踉跄进盥洗室:“不过是些小问题罢了。”
室友担忧地盯着盥洗室的磨砂玻璃门,欲言又止。
夏宁,淋浴没有盖住你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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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宁洗了两个小时。她回到卧室擦头发的时候,屏幕上有未读消息提示。她火急火燎拿起手机,但是打开屏幕的一瞬间就失望地垂下眼睛。
不是谢宇。
【夏宁,恭喜领证。明天早晨八点,sw娱乐门口见。】
夏宁一激灵,猛然想起明天的安排。
她是一名心理咨询师,所属的心理工作室刚成为一部心理职场剧的行业指导伙伴。明天他们要和制作团队开第一次线下会议。这部剧的制作人是影帝李鹤温,她能趁机公费追星,因此异常激动。
她盼着这两天很久了。第一天领证,第二天与偶像见面,可谓好事成双。
夏宁看向梳妆镜中的自己:眼睛红肿得像两个馒头,脸色差得仿佛当场能扮女鬼。
夏宁:“……”
原本是好事成双,这下都快变成连环惨案了。
她连忙吹干头发,给手机充上电,然后躺进被窝试图早早入睡,祈祷明天早上眼睛的红肿能消下去。
两个小时后。
被窝里传出一声悲愤的“呜”。
第二天早晨,夏宁急匆匆地坐地铁赶到sw娱乐公司楼下。
“周老师,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周玲看了下表:“八点还没到,不用急。”
一抬头,她看到夏宁的脸,愣了愣:“夏宁,你……”
昨天晚上,夏宁一闭上眼就是和谢宇相处的点点滴滴。这些画面最后全部被吸入极深极暗的旋涡,只剩下一句刺眼的“不要觊觎别人的男朋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失眠了。
临近清晨,她终于熬透了,累急了,昏昏睡去,再次醒来已是七点二十。夏宁来不及美美打扮,只能素面朝天,顶着快挂到面颊的黑眼圈和馒头似的眼睛匆忙赶来。
周玲是她的督导前辈,今天和她一起代表工作室来开会。四十多岁的女人心思细腻,并没有多问。
sw娱乐公司负责对接的工作人员十分热情地接待了她们。他表现得很专业,没有对夏宁露出半点不自然的情来。但是夏宁仍然很不自在。
从大厅走到会议室这一路,夏宁捋了七八次头发,想要用大波浪将自己脸上的浮肿盖住。
工作人员将她们领入了会议室:“非常不好意思,可能需要两位老师等一等。李鹤温老师与其他老师都正抓紧赶来。”
“还没到八点,不急。”周玲看了眼夏宁,转头对工作人员说,“不好意思,请问贵公司有咖啡售卖机吗?”
工作人员连忙道:“您请坐,我这就去为两位准备冰美式。”
工作人员走后,夏宁感激地向周玲道谢。
周玲是个精致的中年女人,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化妆包:“快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吧。等会儿李鹤温就来了,你不是一直都是他粉丝吗?”
没有粉丝会想蓬头垢面地见自己的偶像。
夏宁接过化妆包,咬紧下唇,重重点了下头,小跑去化妆间。
五分钟后,她简单化好了淡妆,虽然脸色仍然不佳,但聊胜于无。
她刚想回会议室,手机震动了起来。她只好退到转角后,本想先挂断忙工作,却看到了来电显示。
这是一个她等了整夜的电话。
谢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