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见陆晖的面色,村长最终还是有点犯怵, 轻轻摇了摇头:“没, 没事。”
陆晖扫了他一眼:“真没事?”
江泠从一边端来了一杯热茶, 递给村长:“喝几口,先定定。”
靠着那杯热茶,村长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但看样子不像是能马上缓过来。江泠想了想, 最终还是打算让他先回家,自己先去找找其他人询问。
村长颤颤巍巍的走出了刘大山家的院子,连头都不敢回, 像是生怕里面有鬼一样。
好在除了他之外,江泠之前过来做调查时还认识了这个村的妇女主任。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大妈,为人倒是挺热情。因为工作的关系, 她对于这个村大大小小的事情也都十分熟悉。江泠喊她过来后, 听说是要了解刘大山的情况, 对方的话立刻就多了起来。
“你说大山啊,嗨,知道,我当然知道他了。”妇女主任没有村长那样的心理阴影,话语滔滔不绝:“村里出了名的懒汉,好吃懒做,天天说外出打工,结果一年到头家里还是那个老样子,我都怀疑他在外面到底赚到钱没。”
江泠简单的将情况介绍了一下,对方顿时瞪大了眼睛,显然也受到了惊吓。
“死了……他好好的怎么死了呢?年初走之前我还见过他的,那时候还好的很啊……”
大妈念叨了一会,突然又道:“不对啊,他明明去深港打工了啊,就算死了,也不会死在我们这啊。他啥时候回来了吗?”
“你知道他在深港那边做什么的吗?”江泠问。
对方犹豫了一会:“我记得的,他说自己在那边什么大饭店做保安,我这里还有他的微信,全是他的照片,警察同志你看看。”
她将手机摆到了江泠的面前,慢慢的滑给他看。
“这都是刘大山的朋友圈,不过他不怎么爱发,发出来的也基本都是他上班的那个酒店。”
江泠借着她的手机看了一会,就像对方所说,刘大山的朋友圈发的并不频繁,偶尔的几条也都是一些网络上流行的鸡汤人生感悟,再配上他在酒店的自拍照。而他最新的一条朋友圈,已经是几个月之前发的了。
江泠点了点头,将刘大山的微信账号记了下来,又问道:“那他平时的人缘关系怎么样?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关系比较差的人?包括在村里跟他工作上的。”
“工作上的我可不知道。”妇女主任道:“至于村里的话——其实刘大山这个人吧,他从小没父母教,靠着奶奶养大的。不过他奶奶也去的早,所以他也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刘大山这个人没什么文化,从小就很懒。你看他家里就知道了,连杂草都不割的,那叫一个乱。”
“至于你说他跟谁关系不好,就是结怨是吧。他工作上我不清楚,隔着大老远的那谁知道。村子里我倒是知道一些,刘大山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就是嘴大。他那张嘴巴得罪过不少人,但大家也都知道他就那个德性,所以也没人跟他真的计较。”
“嘴巴得罪过人,具体指的是?”江泠重复道。
“他爱乱说话,很多事没事也被他说的有事了。”妇女主任道:“他回到村子里只要是闲着的时候就喜欢跟村头那些大妈扎堆,说些有的没的闲话。人家跟他生气,他还怪人家开不起玩笑。”
江泠点点头:“我明白了。”
其实从刘大山的出生日期上他也能看出来,刘大山显然是一个多口舌的人,容易陷入口舌之争。但如今他被人割下了头颅,如果那些随时也证实是他的话,凶手对他的恨意显然十分的深。
如果仅仅只是简单的口舌,应该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他又跟妇女主任聊了一会,零零散散间也记录了一些事情,等到他接到陆晖的电话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从小塘村里出来,陆晖的车子正停在路边,见到江泠时就叭叭的按了几下喇叭。
江泠拉开车门上了车,陆晖顺手递来一个面包:“先吃这个,顶下肚子。”
江泠在小塘村忙了整整一天,连午饭也都是凑合着过,如今到了傍晚,再折腾下去怕是又要犯胃病。
江泠顺手接过,一面啃着面包一边翻起了手中的记录本。
他将今天得到的线索简单总结了下,又道:“也不知道法医那边有结果没,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那就麻烦了。”
一个碎尸,一个分尸,如果这是两个案子,只怕是他们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没有觉睡了。
陆晖看了眼前方的红灯,踩下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看向江泠,正要说话视线却被江泠的嘴角吸引住。
“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吗?”江泠以为自己刚刚的话让陆晖有了些想法,忙问。
陆晖盯着他嘴边的那一点面包屑,手指微动。
“你的嘴边——”他沉声道:“有东西。”
江泠恍然,急忙舔了舔嘴角。然而这动作没让陆晖收回视线,反而眼愈加幽深。
“还有吗?”江泠问。
陆晖看了看不远处刚刚转绿的指示灯,遗憾的叹了口气:“上面有镜子,这边上有纸巾,自己擦。”
他踩下油门,余光瞄到江泠按照他的指示终于擦干净了嘴边的奶油,忍不住问道:“江泠,你谈过恋爱吗?”
江泠正思考着刘大山的案子,被陆晖这个突如其来问题弄的有点莫名其妙。
“没,没谈过……”他说:“我读高中的时候经常请假,在学校的时候很少,连朋友都没有几个。读警校的时候就更别说了,满脑子只有训练。”
“我也没谈过。”陆晖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路:“也没追过人,所以不太清楚在追求喜欢的人的时候,想要亲亲对方的嘴边,算不算是一种很过分的念头。”
江泠手下微顿,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陆队,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越来越——”他停顿了下,想要寻找一个更合适的词汇:“我明明记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挺严肃的一个人。”
“我现在不严肃吗?”陆晖说:“严肃的直白,想什么就说什么。”
江泠:“……”
“不过再直白也没用,”陆晖又扫了他一眼,补充道:“有人该装傻还是一样装傻。”
他踩下刹车:“好了,到了,去吃饭。”
江泠看了下窗外:“还没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