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屏幕上播放着一则关于家人团聚的无聊小品,他拍拍沈烬的背嘲笑道:“也只有学长看这个会哭了。”
沈烬急于否认又难以掩藏,整个人都在他怀里扭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最终愤恨回答:“……春晚导演应该给我打钱!”
听得出来,沈烬的难过很快就更严重了:“虽然我和陆叔叔并不认识,但我还是有点想他。所以我刚才忽然就想,你是不是不止一点点想他……”
“……早知道不让你喝酒。”
顾屿无奈垂下眼眸,他刚想抬手拍沈烬后背,这家伙居然马上借坡下驴假装打嗝,想以喝多了蒙混过去——这让顾屿忍不住眉心一凝,狠狠加重了掌心力道:“别装。”
被打的沈烬蹭蹭他颈窝,真痛了似的叫屈道:“轻点。怎么能大年三十虐待老婆?”
顾屿当然满意地揉揉他头发,说:“算学长识相。”
随后他一边拍沈烬后背一边听电视里的声音,眼前的屏幕似乎有点模糊,但他却头一次没有觉得胸口窒闷和呼吸困难,只是单纯的思念。他说:“这个女演员是姆爸最喜欢的春晚演员,他觉得就她的小品还算好玩。可惜他和我过最后一个春节那年,她的节目没有上场。”
沈烬手心收紧,似乎觉得说错话想要蹭蹭他的脸安慰他,他却轻声道:“学长不用觉得有什么过意不去的。”
对方支吾两声,藏到一半的眼泪都没来得及憋回去就钻进他怀里抱住他,他像拥着一团发热的绒球,忍不住主动将脸蹭过去,生怕脆弱的小绒球一会儿为了这点事哭断气。
明亮暖光照着他们,如同当年那盏路灯后的月光,从未改变。
即便沈烬在哭,顾屿也总觉得怀抱里散发着热烘烘的香气,如同刚出烤箱的蛋糕,始终是微甜温软的——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沈烬后背,像是在吓唬对方:“放心,一辈子也就几十年,很快就过去了。”
但事实上,顾屿更像是在告诉沈烬,他们还有很长,很好的未来。
“等我们几十年后再和他相见,我会很肯定地告诉他,他经历了很多苦难带给我的生命我有好好利用,我有理想,有朋友,有人牵挂也有人爱,吃过很多好吃的东西,去过很多好玩的地方,比任何人都幸福快乐地过完了这一生。”
说着顾屿稍稍松开臂弯,望向了沈烬流泪的眼睛:“到那时候我再正式介绍你们认识,告诉他有了你,我才没有浪费他给我的最重要的东西。”
他想,如果没遇到沈烬的话,这辈子大概也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但沈烬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当即哭得更凶了:“……你的意思是你以前想过自杀?”
顾屿一时愣住,微微张嘴解释道:“这倒没有……”
觉得活着没什么意义,和真正打算自杀还是存在着本质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