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仰头看着顾屿倒转的脸,问:“什么感受都可以告诉你?不会觉得我矫情?”
顾屿看傻子似的问了一句能有多矫情,他便比划起来:“比如——比如刚才睡着之前我有点不舒服,还是自己爬起来打的抑制剂,为这点事都快委屈死了。”
他嚼着薯条说话,腮帮一鼓一鼓的,像只表情呆滞专注嚼草的小兔子,顾屿忍不住使坏伸手捏住他腮帮,回答道:“那为什么不叫我?”
“这还要主动叫你?”沈烬艰难撑开他的手说话,“心灵感应都没有,咱俩之间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看沈烬不那么难受了,顾屿也故意认真起来:“行啊,等我有空上老君山进修进修?”
“别,顾道长,我还想跟你多快活两年。”沈烬吃完了薯条,翻身起来,“对了,年夜饭怎么样了?你别弄太麻烦,我真觉得两菜一汤就够了。”
睡了午觉起来,沈烬看起来精许多,笑起来连脸上血色都明显了。
顾屿捏着他遍布针孔的手,晃了好几下才开口道:“只会吃饭的人少对厨子指指点点的,反正我认为两菜一汤不够。”
至少,对那些除夕夜被赶出家门的孩子来说不够。
对于除夕这个节日,顾屿记得实在太清楚。
在并不算很遥远的回忆里,沈烬就站在寒风中独自抽烟,周围万家灯火照亮寒冬,却似乎没有一盏与他相关。
顾屿也曾真真切切路过那个夜晚,但那时他却不肯面对对方的拥抱和求助,反而放任对方一个人与冰冷破旧的小旅馆作伴,经历了孤独又无助的最终分化。
直到现在,他也始终想回到那个夜晚——如果不能,他便只能寄希望于创造更温暖的回忆,温暖到每当沈烬想起除夕时,最先想到的不是那个晚上,而是与他共度的这一夜,或者说,每一夜。
“我选了学长最喜欢吃的菜。”顾屿说,“还有酸奶棒和其他甜食,待会看晚会的时候吃。”
沈烬不由放下薯条:“万一吃不完会不会有点浪费?”
“麻烦学长不要低估两个成年男性的食量。”顾屿话说得平静,其实多少也心虚自己是不是准备了太多,只好不留痕迹地找补,“而且有个叫冰箱的东西923年就被发明出来了,学长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