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天化日之下, 刚才是谁打架打得好好的摸他腰?
卿晏瞪了他一眼。
他现在才发现,这人真够闷骚的, 看起来清清冷冷一本正经的, 但那只是表象而已。
到现在, 他已经能很容易地分辨出这人嘴里哪句是实话,哪句是戏语了。方才这句话是戏语,刚才那句要将他掳回去成亲的话也是戏语。
口头调戏他不要钱是吧?
苏符觉得自己要瞎,没想到从前仰慕的大英雄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这么不正经的模样……这算是打情骂俏吧?
他从小看的史书上说,都是薄情寡欲的,看来那写书的是胡言乱语?
“呃……”苏符觉得自己脑门上似乎冒出了锃光瓦亮的光芒,道,“其实,晏兄已经跟我说了,我知道你们是那个……”
所以不用搞什么地下恋情了,他知道自己是电灯泡。
苏符本想说道侣,但又想到两人还没结契,还算不上道侣,于是就卡了壳。
“他说什么了?”薄野津倒了杯茶,推到苏符面前,态度极为温和。
“他说——”
卿晏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苏兄你记岔了吧?我何曾说过什么。”卿晏飞快地跟苏符使了个眼色——还是不是兄弟啊?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薄野津没听到句好听话,反而弯了弯唇角,笑了。
他也从未想要隐瞒二人的关系,不然刚才也不会说那么一句,他喝了口茶,气定闲道:“我与他,尚未结契。”
苏符从卿晏的“魔掌”下挣脱开来,屈于淫威只好把那些话咽了下去,听到薄野津的话愣了一下。他知道啊。
薄野津又淡淡道:“他若是不想让人知道,也是正常,我能理解的。”
顿了顿,他又开口,似有意,似无意地道:“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的。”
卿晏:“……”
苏符:“……”
饶是他年轻未经情爱,也似乎从这话里品出了一些古怪。这话怎么那么怪?怎么听起来……君这么委屈呢?
苏符大为震撼。
这可真不像传说中那位生杀予夺的战,反而跟个善解人意委曲求全的姑娘似的。
他得知晏兄与君在一起之后,本来想象中这两人的相处模式该是大佬与小娇妻,怎么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原来,君才是那位娇妻,当真是好听话好为晏兄着想啊……晏兄竟才是那位拿捏人的!
卿晏发现,苏符看向他的眼带上了一丝难言的敬佩。
“……”
案上的茶壶中水沸腾着滚了,新绿嫩叶被烫开,飘出缕缕茶香。
苏符面对薄野津时的紧张,皆是因为这人的身份摆在那儿了,就像学生看了班主任,就算没犯错也不可能随意,想干嘛干嘛,可相处之下,见君虽然容色冷淡,面无表情,但整体作风,还是很好说话很亲民的,那点紧张便很快消散了,恢复了跟卿晏相处时的开朗模式。
“说真的,我从来没有想到我能有一天亲眼见到您。”苏符道,“君,我是从小听着您的传说长大的!”
薄野津道:“哦?说我什么?”
“当然是说您英勇武,盖世英雄啊!”苏符一拍大腿,“君,我们村里的人都很仰慕您的。到现在村口庙里还有您的像呢!洪荒众,我最喜欢的就是您了!我家本来是修符咒的,我却学了剑,就是因为当初听了您的故事,想跟您一样,以剑问道,护卫苍生!”
他说得热血翻涌。
真是个孩子。薄野津微微摇头,喝了口茶水,笑容疏淡,道:“你们年轻人,当有自己的路,不必走我的老路。”
苏符“哦”了一声,有些失落,他当然知道自己做不到了。当世之人,修为再高也无法问鼎飞升了,他当然走不了君的路,那只是个梦想而已,但人还是得有梦想。
卿晏却无端从这话里察觉一丝异样,可还没等他细究,就听到了一道声音,恭恭敬敬地叫道:“叔祖。”
他扭头去看,来人是薄野云致。
薄野津侧眸道:“何事?”
薄野云致张了张口,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是来查看情况的,昨日修士们闹成那样,虽说今日换了老师,确实算给了他们一个交代,满足了他们的诉求,但他作为总负责人,还是得来盯着,生怕再出什么岔子。
结果过来这么一看……
就看到旁边巨大剑阵中的,别的修士们正在奋力拼杀,而卿晏坐在桌前喝茶吃点心。
昨天修士们的诉求是南华剑尊只给卿晏上课,不管他们,而今天,好似反了过来,可这是不是也算另一种双标?
这难道不也会让修士们产生不满么?
薄野云致也不敢说他叔祖的不好,只是试探着问道:“叔祖这是……让他们破阵?”
“嗯。”薄野津见这小辈杵在那儿,比方才苏符还紧张,便冲他一点头,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