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津哥垂着薄薄的眼皮,情没什么太大的波澜。
就“嗯”???不该夸夸他吗?鼓励教育哪里去了?卿晏瞪着眼,觉得津哥的反应也太平淡了。
四目相对,津哥大约是看出他表情中的不满,开口解释道:“你昨夜与我双修,今日修为大涨,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刚才还洋洋得意的卿晏立刻蔫了,露出讪讪的表情,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
“这样的吗……”听这话的意思,卿晏觉得自己像是鬼故事里专吸书生阳气的女鬼。
这样提升修为,像是开挂作弊一样。
方才卿晏沉浸在成功化出剑气的喜悦之中,什么别的心思都没有,被津哥这么一提醒,“双修”这个词被对方口吻淡淡却又格外清晰地说出来,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昨夜之事,看着眼前的人,昨夜的画面忽然在眼前匆匆一闪,生出了几分羞臊感。
喘息和呜咽,全都被埋葬了昨夜的风雪里,如今雪散风晴,天地茫茫,一片干净。
他与津哥面对面站着,看着跟以前没什么不同,但卿晏心知肚明,什么都不一样了。
他甚至不敢抬眼跟津哥对视。
“我……”卿晏搜肠刮肚,想要说点什么缓解这种令人尴尬的安静。
刚说了一个字,他就又卡了壳,因为津哥上前,抬手拢住了他的后颈,卿晏浑身一凛,却不敢动,任由那只微凉的手轻轻掀开自己的衣领。
他的鼻尖被冻得微微泛红,像是哭过,让人想起昨夜那双水光迷蒙的眼。
卿晏感觉那只手只在后颈停留了一瞬,领子便被重新系紧了,他不明所以,这是在干什么?
他脖颈处昨夜被刺客的剑划破的细小血痕已完全愈合,连条疤也看不见了。听了方才津哥的话,卿晏总觉得这伤好得这么快,也是因为双修的缘故。
他心想,总不会是在检查昨夜的那个咬痕吧……
津哥的目光极淡地落下来,问他:“一醒来便往外跑,可有感到不适?”
不适?卿晏不明白这问题从何而来,他的情热暂时消退,要不适也是之前,现在好得不得了了。
他摇摇头:“没有。”
津哥看着他,沉吟了片刻。
“怎么了?”卿晏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难道他应该感到不适么?
津哥注视着他的眼睛,如同看一个懵懂无知的垂髫幼子,启唇时呵出淡淡的白雾,又解释道:“灵台之地,甚为紧要禁忌,有外人入侵,自然难免不适。寻常人第一次双修灵交之后,重则伤筋动骨,轻则呕吐眩晕,需要很长时间恢复适应。”
换句话说,是个人都该有点不良反应,像卿晏这样立刻就能活蹦乱跳,像没事发丝一样的,简直世所罕见。
卿晏:“……”
难怪津哥看他的眼里隐隐带着一种的感觉,像在看什么珍稀动物。
他被看得垂下头来,有点心虚地抿了抿唇。
“我……之后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卿晏说,“这样有什么不妥么?”
“那倒不是。”津哥淡声道,“只是说明,你完全不抗拒我进入你的灵台。”
昨夜在灵台之中,他便不难受,今晨醒来,又毫无不适反应,好像灵修这件事,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平无。但实际上,远非如此。
哪怕这双修是修士双方皆心甘情愿进行的,并无强迫,哪怕从心理上知道这个人是值得信任的,但从生理上来说也不可能一点排斥反应都没有,这是人无法控制的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
双修灵交是在对抗这种本能反应,且是初次,按理说反应该格外大些才对。卿晏这样的,当真闻所未闻。
卿晏:“……”
卿晏当然不能直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灵台什么的完全无所谓,才这样的。但他现在被津哥这么看着,那漆黑的眉眼如同深潭,目光却疏淡懒散,却也觉得有点晕乎乎,有点腿软。
腿软也是灵交的后遗症之一么?卿晏疑心。
“那个,”他用力清了清嗓子,生硬地转移话题道,“昨天那个刺客呢?”
津哥没言语,用行动回答了他。他一抬袖,隔壁那间装满各种武器的屋子门刷地开了,一个人像是被谁推了一把,咕噜噜滚了过来,摔进雪地里。
暗卫吃了满嘴雪,“呸呸呸”地吐掉,他全身仍然动弹不得,想挣扎的时候,津哥动了动手指,又是一道禁身法落在他身上,暗卫内心叫苦不迭。
卿晏走到他面前,认真看了看他的脸,这是一张平平无的男人的脸,他确认自己对这个人毫无印象。
所以他为什么要来杀自己?
“我没见过你。”卿晏说,“你是千鹤门的人?”
想一想,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原主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贵少爷,又身体虚弱,从小到大没怎么离开过千鹤门,而卿晏穿越过来之后,也没跟什么人结怨,哪里来的仇家?
必定是原来千鹤门的人看他不顺眼。
暗卫眼怨毒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卿晏继续问:“为什么要来杀我?我以前怎么得罪你了?”
虽说原主从前一直风评不佳,人人讨厌,可也没讨厌到要一路追到北原来非把他杀掉不可的程度吧。
“或者说,你是受谁的命令来杀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