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灵灯几乎要哭了,她一嗓子嗷了出来:“卿晏,你不要我了吗!我走了这么久,你居然也不着急,不来找我!臭主人!坏主人!你不要我了,我去找一个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的新主人!”
卿晏:“……”
他将衣带胡乱系上,走到了门前,伸出手,什么也没有触到,可以很自如地将手伸出门外,他纳闷:“你为什么不能进来?”
渡灵灯只顾着哭,没搭理他。
“你认识?”津哥问,“这是你的器灵么?”
他一眼便认出这不是人,是器物生出的精灵。
卿晏看着渡灵灯的样子,觉得自己好像熊孩子的家长,他点了下头:“……嗯。”
“她是灯灵。”卿晏介绍道,“是渡灵灯。”
津哥伸出手,将渡灵灯捞进了室内,渡灵灯还没反应过来,门已重新关上了,她已在屋内。
她懵了一瞬,察觉到自己被谁抓着,立刻挣开,蹭地一下钻进了卿晏的袖子里,只从袖口露出半张脸。
“这么长时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个灯灵。”津哥并不生气,倒觉得很有趣。
渡灵灯有些害怕他,每次都找个角落躲着,没有跟他碰过面,他当然是第一次见。卿晏给渡灵灯顺了两下毛,解释道:“她有些怕生。”
津哥随意点了下头。
“所以她刚刚为何进不来?”卿晏又问。
“我下了禁制。”津哥道,“除了我与你,外人不得擅入。”他轻飘飘地瞥了卿晏的袖口一眼,“包括器灵。”
渡灵灯气得咬卿晏的袖子。
卿晏这才想起,津哥之前确实是施过术,给这间屋子下过禁制,但那已过去好些时日了,因为这禁制并未给卿晏的出行造成任何阻碍,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忘了。
“为什么要设禁制呢?”卿晏当时就没有明白,他摸着渡灵灯的脑袋安抚她,跟津哥商量,“解开好不好?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危险啊。我最近日日都要练剑,不能陪她,她嫌待在屋里闷,要出去玩。”
卿晏像是在帮贪玩孩子争取门禁卡的倒霉家长。
津哥侧眸看了他片刻,像在斟酌思索。
之前那个可疑的人影这么多日都没再出现过。他垂眸看了眼那日丢在卿晏身上的护身符,还甚为牢固,再则,卿晏日日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不了什么岔子。
片刻,他淡淡“嗯”了一声,抬袖间灵光一落,解了禁制。
第24章
不知津哥拿的是什么药膏, 次日晨起的时候,卿晏发现自己身上的淤青全都消失了,皮肤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犹如初生婴儿般细嫩。
见效速度飞快,简直了。
但是转念一想, 卿晏就觉得, 津哥这人处处都透着,名姓晦涩不详, 他不曾吐露姓氏, 只说了自己单名一个“津”字,可也不知真假。他的修为深不可测,用的剑也是当世绝品, 可却孤身藏于深山, 过往来历,一概成谜。
他说自己从前杀孽过重, 可是卿晏跟他相处了这么多日, 觉得他的性子沉定淡然, 简直像是出世高僧——除了剑谱道书,他平时看得最多的, 也确实是佛经。
卿晏实在想象不出他满手血腥的样子。
用了这药, 卿晏满血复活,昨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又能活蹦乱跳了。他背上覆地剑, 再次跟着津哥下山去。
渡灵灯挽留道:“怎么今天也要去啊?休息一天不成吗?我真的好——无聊啊。”
卿晏无奈地弯起眼睛:“当然要去啊。”
他蹲下身跟哄孩子似的:“禁制不是已经解了吗?你自己出去玩好吗?”
渡灵灯一脸沮丧,卿晏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觉得像是带了个还没上幼儿园大班的小孩, 一离开父母就哭的那种。
“你连我那么久没回来都没发现!你都不找我!”渡灵灯哭丧着脸, 大声控诉道,“你是个不合格的主人!”
“……对不起。”卿晏没跟闹脾气的灯灵分辩,全盘接下罪名,“但是我最近真的没空。”
渡灵灯语气幽怨:“你没空陪我玩,却有空跟那个人腻腻歪歪的。”
“……”这句话哐当一下砸在卿晏脑袋上,他惊得差点咬到舌头,“什么腻歪!你、你别乱说啊,我只是跟津哥学剑而已。”
卿晏甚至结巴了一下。
这小姑娘怎么空口无凭地造谣啊?
灯灵不是人。卿晏心想,灯灵肯定没系统地上过语文课,对人类的语言掌握程度不够,才会把一些词的意思理解错了。
“昨天晚上,我都看见了!”渡灵灯目光炯炯,犹如侦探一般,“我虽然进不去,但是在窗边都看见了!你们偷偷摸摸干什么呢?灯也不点,还脱了衣服!”
卿晏:“……”
你听我解释。
渡灵灯严肃而沉痛:“不行不行!我绝不接受你找他当道侣!不行!”
她是认真的。
在修真界,道侣关系就和夫妻关系是一样的,甚至比寻常的夫妻关系更为紧密。成为道侣需要结契,就像是领结婚证一样,同心契犹如一道锁,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道侣双方的所有物,也是共有的,大到祖产,小到佩剑,俱是同享的。当然,刀剑器之类的东西会认主,但主人的道侣就像老板娘一样,是半个主人,器灵当然得听命。
因此,渡灵灯这么紧张,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