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她对柯望忱一往情深,愿意为他分忧。
所以对公婆格外孝敬,代明枝每逢身体不适,她都衣不解带地侍奉。
柯家人对她也十分尊重爱护,岑云初也隔三差五给她赏赐。
代明枝躺在床上,两腮的肉都瘦干了。
看到岑云初进来,便让丫鬟扶她起身。
“快躺下,千万别再折腾了。”岑云初快步上前,握住了母亲消瘦冰凉的手。
代明枝虽然病容憔悴,可依然温柔从容:“我这会儿觉得还好,躺着说话太累了。”
于是众人便将她扶了起来,周围放上很多靠垫,能让她坐得舒服些。
嘉铭县主知道,代明枝母女俩必然有体己话要说,因此便将众人都带了下去,只留她们两个人在屋里。
“云初啊,你还不记事我就抛下了你,这么多年来心里一直愧疚。”代明枝轻轻开了口,“如今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就想着趁自己还明白,再见你一面。”
岑云初耿咽着摇头说:“不,母亲,这事不怪你,你当时的处境太难了。”
“你是个好孩子,从来也没有怪过我。”代明枝抬起手,轻轻抚上岑云初的面颊,“不要哭,我现在平静得很。
你已经贵为皇后,圣上又是那般的宠爱你,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母亲,你安心养病,会好起来的,现在天气越来越暖了。”岑云初两只手捧着代明枝的一只手,想要把那冰凉的手捂暖些,再暖些。
代明枝却宠爱地摇了摇头:“云初,上天已经很厚待我了。
所以等到我离开的那天,你千万不要太过悲伤。
我解脱了痛苦,一心安然。你们也要看开些,自古哪有不死的人呢?”
岑云初的眼泪没忍住,终是落了下来。
代明枝虚弱地给她擦眼泪:“好孩子,别哭。今生我们母女的缘分太浅太淡了,这是我唯一的遗憾。
如果有来生我们再续这份缘分吧!我把这辈子欠你的加倍补给你。”
“母亲……”没有哪个孩子不渴望母亲的陪伴。
岑云初是聪慧的,从小到大,她身边都没有母亲的影子。
她问过父亲,但从不深问。
因为她明白,已经发生的事情,无可追回。
只能让父亲徒增痛苦罢了。
并且她也从来没怪过代明枝,她知道,一个女子在那样的处境下何其艰难。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抛下自己的。
“我叫你来是想和你说三件事。”代明枝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影。
“母亲,你说,我都记着。”岑云初忍住伤恸。
“这头一件,就是你要好好保重。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顾好自己。
你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不需要我多嘱咐。
你现在毕竟还年轻,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代明枝没说完一句话就要喘息几声,她实在是太虚弱了。
“母亲,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岑云初点头答应。
“第二件事,是关于望忱的。”代明枝说,“这件事只有我和将军知道,别人一概不清楚。
望忱他……他其实是你的亲弟弟。”
岑云初听了很震惊,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我当初同你父亲合离,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怀了他。
毕竟早有大夫断言,我不可能再生育了。
三个月后我才察觉到了不对,可岑家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回去了。
将军为了我一直未娶,我和离回了娘家之后,他几次上门来求亲。
我于心不忍,将实情告知了他。
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将我迎进门。
望忱的真正生日是腊月十五,而不是二月初一。
只是当时我们已经离开京城,人们都不知道实情罢了。
我到时候也会告诉望忱的,你们是亲姐弟,他要好好地辅扶你和太子。
到任何时候都要尽力护你们周全。”
“这第三件事,你一定要记住,虽然你父亲与我和离后没有再娶,可我毕竟已经嫁给了将军,我们才是夫妻。
所以我死之后他就不要到场了,望忱的事你也没必要告诉他。
我这一生这亏欠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就是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