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为身上有残疾,到现在都没有成亲。
可她从来也不怨天尤人,永远都是这样一派温温柔柔的态度。
徐春君和姜暖又说了会儿话,方才起身告辞,说道:“我们早起就来了,这会儿也该回去了。两位县主好容易来,千万多坐坐。”
曾念曾慈姐妹也说:“你们许久不到我们家里去了,等闲下来也要来做客才是,不要身份生分了。”
从岑家出来,姜暖拉着徐春君的手说:“徐姐姐,我知道你忙,家里头离不开你,可你要保重自己,更要常常来找我玩儿。”
徐春君笑着点头:“放心,我若得了空便去找你。你家公爷不在家时候,你也来我家逛逛。”
第2章 母女重逢
平明时分雨敲窗,绵绵脉脉到清晨。
岑云初早起晨妆,隔着湘竹帘子嗅到了最爱的雨中丁香。
雨打过的丁香无复恣肆浓烈,变得清幽泠然,那是与空谷兰花不相上下的雅香。
扶岚拿了件夹袄过来,说道:“姑娘今日出门穿厚些,天气湿冷,需防备着凉。外头车马备好了,跟着的人也都候着了。”
“不过是上个香,不要太多人跟着吧!”岑云初道。
“二老爷不放心的,”临溪笑着说,“大不了叫他们在门外侯着,不叫跟着是不成的。”
岑云初也知道,自从那回药王庙的事后,父亲格外在意这些。
“普渡庵在城里,大可不必担心。”岑云初起身换了衣裳道,“那里如今的主持净凡师太是春君的故旧,很正直的出家人。”
虽是这么说,岑云初也知道,她父亲就是不放心。
雨还下着,细细密密的,扶岚撑开伞,临溪扶着岑云初走出门上了马车。
岑云初跟家里人说想在出嫁前去拜一拜菩萨,这本是旧例,自是无人反对。
等到了普渡庵,雨丝变得如牛毛一般,沾衣微湿,已不必撑伞了。
“你们就在门外等着吧,不必都跟着。”临溪对其他下人道,“免得闹哄哄坏了清净。”
除了她和扶岚,还有两个婆子两个小丫头跟了进来。
净凡一身灰色僧衣,见了岑云初单手行礼,岑云初双手合十还礼。
“师太好,我来拜菩萨。”岑云初说。
“施主请进,佛殿无人,可去顶礼。”净凡转身在前头带路。
到了大殿门口,那几个婆子和小丫头留在廊下,只有扶岚临溪跟着进去了。
岑云初请了香,拜了菩萨,起身向净凡道:“我想四处瞻仰瞻仰,可使得吗?”
“施主自便,贫尼就不随喜了,偏殿里的弥勒法相庄严,施主切莫错过。”净凡微微一笑退了出去。
岑云初漫步庵中,但见青石苔痕,古树落花,的确透着出尘况味。
来到偏殿门口,岑云初微微侧脸,两个丫鬟就退了下去。
她迈步跨过高高的门槛,风吹起佛相两侧的杏黄帐幔,香火气混着湿冷的味道,飘散得到处都是。
岑云初又走进几步,偏殿的门缓缓合拢。
香案上的佛灯变得更亮,琉璃盏晶莹剔透,不染瑕秽。
从里头走出两个人来,一男一女。
男子出尘超逸,如玉成精。
那女子三旬上下年纪,眉眼与岑云初有五六分相似。
虽非青春年华,却依旧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阿初,”那女子定定看着岑云初,脸上笑着,眼里却含着泪,“你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这女子便是岑云初的生母代明枝,她旁边的男子就是柯望忱了。
代明枝母子这次进京,是特意为岑云初送嫁的。
柯望忱去年离开时就跟岑云初说了。
“母亲,你这么多年都好吗?”岑云初伸出手去拉住代明枝,“这一路辛不辛苦?”
代明枝的眼泪滚落下来,坠珠迸玉一般:“这么多年,你一点都不怪我?”
她与岑同和离,岑云初只有一岁,尚且不记事。
一个女孩子,自幼没有母亲在身边,辛酸可想而知。
如果岑云初怪她,她也是毫无怨言的。
毕竟和父母比起来,孩子才是最无辜的。
“我只是常常想你,”岑云初的眼睛里也含着泪,“这么多年,父亲带我走遍大江南北,却从未去过川南。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岑同心里一直放不下代明枝,否则也不会连个妾都不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