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印之每日早起只喝一碗粥,他怕吃得太饱犯困,在朝堂上出丑。
所以孟氏便在他上朝回来后再单独准备一顿早饭。
在生活起居上,孟氏对姜印之照顾得无微不至。
莫说是现在,就是当初他身份低微时也不曾马虎半点儿。
正因如此,姜印之对她格外信赖,甚至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门房看见老爷骑着马拐进了这条街,就连忙打发人告诉夫人。
孟氏就让人把早饭端上来,等姜印之回来,换了常服就可直接吃饭了。
可是饭菜端上来之后却左等右等不见姜印之的人影,孟氏不免起了疑心。
她没往别处想,以为姜印之必然是上水杏房中去了。
水杏小产之后,孟氏假充好人,就把她给了姜印之做姨娘。
不过在水杏做小月子的时候,孟世氏命人往她的汤药里加了点料,让她以后都不可能再有孩子。
可笑的是姜印之和水杏哪里知道这些,反倒把她当成是天底下第一贤德人。
孟氏倒也没着急,这几天她的心情好。
姜晴的亲事定下来了,了却了她的一大心病。
至于姜暖回不回来,姜印之是否跟小妾腻歪,这都算不得什么。
男人家跟牛马一样,不拴着就乱跑,可缰绳要是勒得太紧了也是不行的。
得时不时让他们打打滚,撒撒欢,之后还不是乖乖的让你使唤。
她这么想着水杏却过来请安了,她讨好地看着孟氏说道:“我想跟太太讨个假,后日我妹子出嫁,我想回去送送她。”
“我知道,你后日一早回去吧,不许在那边过夜。”孟氏说,“老爷没去你房里吗?”
水杏摇头:“老爷回来了吗?”
这时潘妈妈进了屋,有些慌张地对孟氏说:“太太,老爷在前头会客呢。”
“一大早上就有客人来了?”孟氏听了很意外,这客人可有些反常,“是宗家人吗?”
“是霍公爷,”潘妈妈说,“就是那位被称作冷郎君的定北公。”
孟氏一听就站了起来:“咱们家和他素无来往,他来做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听门房说是他。”潘妈妈也不敢乱说。
“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孟氏心里头有些忐忑,忐忑的缘由是她根本猜不到霍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以他们家的身份地位于公于私都该和他没有什么交集。
时间倒是没过去多久,可因为孟氏心里忐忑担忧,所以觉得格外漫长。
一个人若是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摸不着头脑,就会开始胡思乱想。
莫非是自家老爷在朝堂上得罪了这位权贵?
还是说老爷得到了他的赏识?
可又一想不对呀,不管是上面哪种情况,都应该是把姜印之叫到他府里去才对。
他为什么降低身份来到自己家呢?还是一大早上。
终于,姜印之从前头走了过来,孟氏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因此不让下人进来。
“老爷,听说霍公爷来咱们家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孟氏赶上前去问。
姜印之看了她一眼,情难描难画,像是遇见鬼,又像是遇见了。
孟氏还要再问,姜印之突然来了一句:“你打我一下。”
“这……”孟氏给吓住了,心里的感觉越发不祥,“这到底是怎么了?老爷你可别吓我呀!”
见她不打,姜印之就抬起手使劲儿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嘶……”大腿内侧是最怕疼的地方,姜印之差点儿没疼得背过气儿去。
可他顾不上疼痛,一边哈着气一边说:“是真的,不是做梦。”
这时孟氏发现他原本平整的官服胸前居然有一团起皱了,就问:“这是怎么了?”
“他给我抓的,”姜印之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叹气说,“他揪着我的衣服把我提了起来。”
“啊!他……他对你动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咱们哪儿得罪着他了?”他们根本惹不起霍恬,如果对方要奈何他们,多数只能等死了。
“你别怕,”姜印之拍了拍她的手,“他不是真的要揍我,他只是上门来提亲的。”
孟氏以为自己听差了,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说他来做什么?”
“他来提亲,”姜印之心里何尝不郁闷?他怕是第一个让人揪着脖领子提亲的老丈人了,“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听差了,又问了他一遍,他就把我提起来,在我耳朵边一个字一个字地又说了一遍。”
霍恬面相俊美,可一样掩盖不了他凶恶煞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