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你别误会,我不是来问你这件事的,我是想把你接回去。怎么说这也是外人家。”孟氏的心放下了,戏也就演得更像。
“姜夫人,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叫我这里是外人家?你们何曾把阿暖当成亲生的对待?”岑云初秀眉一挑,眼也更加凌厉了几分,“明明是阿暖的良缘,结果被你女儿给毁了。别跟我说你女儿是被迫的,她又不是在荒郊野外落了单。再者,事情都过了五六天了。怎么没见你们把姜晴勒死或是送她去出家?反而每天跑到这里来见阿暖,这不是诚心为难吗?”
“岑大小姐的嘴真是比刀子还快呢!这就是我们有苦说不出的地方了,我说没有,没人肯信。可哪个当娘的忍心把自己的女儿弄死?别说是我亲生的,就是阿暖,我也狠不下那个心啊!”
“姜夫人,阿暖暂时不会回去。就让她住在这儿吧!你也不必每天都来。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不管你们是有心还是无意,对不起阿暖是真的。会说的不如会听的,公道自在人心。什么时候你们和宗家商量出妥帖的办法再来告诉阿暖,否则就不要搅扰她了。”
“非但如此,宗家给姜暖的彩礼一分也不能少,都要留给阿暖。她可以不嫁,但这些东西必须赔给她。还有,阿暖以后的亲事不准你们插手。否则的话,你们家的名声就别想保住了。”岑云初冷冷地说。
“是啊,姜夫人,你们这件事做得太不地道。”徐春君也一改往日温和的作派,“阿暖顾念手足之情,不肯坏了姜晴的名誉。可如果你们再算计她,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两位姑娘愿意替阿暖出头,我这个当母亲的甚感欣慰。”孟氏不怒反笑,“出了这样的丑事,是家门不幸。我活了这把年纪,当然知道纸包不住火的道理。可我又不是仙,不能早早预料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莫说你们只是这样抢白我,便是真的做出什么来,我一个长辈又怎么会跟小辈一般见识?”
她越是这样,姜暖心里越是烦躁。她已经看清了,孟氏就是活脱的笑面虎,明里一把火,暗中一把刀。
“你快走吧!我不想听你说话,也不想见你。”姜暖烦躁地站起身。
她没有岑云初的零牙俐齿,也没有徐春君的沉稳冷静。
可是久见人心,她看清了孟氏的嘴脸,丝毫也不想敷衍。
孟氏还是那副温和态度,说了两句话后走了。
又过了几日,传出了宗天保和姜晴结亲的消息。
听到的无不哗然。
因为当时姜暖和宗天保的亲事就已经很让人意外了,谁想还不到一年的功夫,女方竟然换了人。
更让人浮想联翩的是,竟然是妹妹顶替了姐姐。
“咱们得替阿暖放出风去,让人知道错不在阿暖。”徐春君跟岑云初商量,“事已至此,得让损失减到最小。”
第25章 瘟进门
姜印之春风得意!
不过这得意他只藏在心里头,对外依旧是谦恭谨慎的做派。
他如今身为五品官,已经能够上朝了。
虽然是站在最后,他却一日不敢懈怠。
每日早早在朝房侯着,无论站着坐着,都腰背挺直。
官袍上没有一丝污迹和褶皱,每天回到家,都要用熨斗熨平,再挂在特制的衣架上。
姜印之以前都在中底层混,周边的人也和他品级相近。
绝大多数人都是孜孜以求,严肃拘谨的。
他如今才知道这些朝廷的大员们,除了在皇上面前还算深沉外,私底下竟十分爱玩笑。
非但如此,还常以谈论各家隐私为乐。
比如哪位尚书新纳的小妾实则是东都花楼的花魁。
哪位侍郎的儿子赌钱输了一栋宅子。
又或是某将军起得太匆忙,错穿了胖老婆的花裤子。
某家厨子偷肉,某家丢了账簿……
姜印之不由得感叹,只要一个人站得够高,就有了随意自在的资本。
可他也知道,自己脚下的路还长着呢。
然就目前这一段来讲,他还是颇为自得的。
宗家已经决定迎娶姜晴,虽然婚期暂时未定,那也是迟早的事。
姜印之也知道,不少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甚至还有人当面问过他,明明是大女儿的婚事,怎么换成了小女儿?
姜印之只是含糊带过。
他并没有什么羞愧之感,虽然他们用了点儿手段,可谁家的荣华富贵不是算计得来?
他不过是替换了女儿的亲事,还有人是踩着尸体爬上来的,在人前不也一样是满口的仁义道德吗?
今日姜印之上朝,还是站在文臣的最后一班。
散了朝出了宫门,姜印之上了马,随从牵着马往家走。
走出一段路,他发觉身后有人跟着,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原来是定北公霍恬骑着他那匹御赐的青头騧,不紧不慢走在后头。
霍恬是满朝文武中年纪最轻的公爵,极得皇帝赏识。
他们霍家军功卓著,上几代人均是战死沙场。到如今只剩霍恬一脉,就连他自己也是流落匈奴十几载,前年才逃回的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