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中途有了阎月杳这个插曲,这半个月的时间过得比上一次快多了,黄秋生最后一次为阎云舟行针的时候宁咎就在一旁看着:
“黄老,这一次之后是不是他冬日里会好多了?”
“是,这一个多月,王爷体内的寒气排了个七七八八,后续我会再开些药,坚持服用加药浴,对王爷身上的暗伤也多有益处,今年冬天便不会那样难熬了。”
没有什么话比这样的话让宁咎听着心里更痛快了,他能治标治不了本,阎云舟这么多年在北境落下的病根和暗伤是不可能通过手术来治愈的。
转眼间京城已经入秋了,阎月杳的伤口恢复的很好,终于在半月之后看到了阎云舟送她的两只小羊羔。
阎云舟的状况也好转了不少,随着停了针,之前的一系列难熬的症状都在减轻,身上的酸乏感褪去之后,周身都清爽了不少,手没有从前凉了,人也没有之前那样畏寒怕冷,益补的药下去,脸色第一次好看了起来。
这天宁咎刚进屋便被阎云舟拉了过去:
“煜安,我的身子也好多了,你也不必在府中日日陪着我,想做什么就去做。”
宁咎手撑在了桌子上,他想做的事儿自然是多,但是从哪做起他还没有什么头绪:
“我想做的太多了,这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从哪下手的好。”
他对这个时代的制度了解的还是不算多,阎云舟早早便已经帮他想好了:
“你可愿意去国子监教书?”
“国子监?”
阎云舟帮他倒了杯茶,闲适开口:
“国子监从前招收的多是官宦人家的子弟,现在陛下有意广纳寒门学子,增设骑射,医道等科目,日后的国子监并不会唯文为尊,陛下对你的医术想必是不会有任何质疑的,若是你愿意去国子监授课,陛下也定然会同意。”
这样说起来其实宁咎是真的有些心动的:
“好,哪日进宫我和你一块儿。”
自从打定了主意去国子监之后,宁咎便日渐忙碌了起来,以至于整日泡在书房当中,这要做老师,首先要有教材,他准备汇编入门级外科图解。
一个白天就连阎云舟都只能在用膳的时候见到宁咎,这些日子阎云舟身上松快了不少,虽然膝盖还是不能多走,但是比之从前身体困乏,总是疲惫倦怠的状态是好上了太多。
人有了精阎云舟也有些手痒,腿上不能多动便不能练枪法,但是偶尔指导两下侄子还是可以的,半月以来,白天阎云舟在王府后院的靶场指导侄子练武,宁咎则将自己关在书房中编书。
夫夫二人好像除了用膳,睡觉,都很少见面,以至于暗玄都觉得是不是两人之间出了问题,这天阎云舟正在纠正侄子的一个姿势,便看见几个小厮从后院抬进来一个担架,上面还蒙着白布,瞧着便不像是什么好事儿,他微微眯眼抬手:
“那几人抬着的是什么?”
那几个小厮看见阎云舟招手立刻顿下了步子,几人都死一脸的菜色,阎云舟看着他们动作有异便撑着起身,小世子也好,凑到了二叔身边:
“二叔,这蒙着白布的不都是…?”
不都是死人吗?谁人这么大胆子,这大白天的敢这样在王府抬着死人?阎云舟也微微皱眉:
“抬着的是什么?”
“回,回王爷,是,是侯爷吩咐的,着小的去找些乱葬岗上没人认领的尸骨,还要已经腐化只剩枯骨的,这,这里就是一副枯骨。”
第3章 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
蒙着白布的担架被一路抬到了书房门口,这抬着担架的几人一路上收获了王府众人的注目礼。
毕竟这蒙着白布的担架算是个忌讳,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人抬到王府里面?更何况,那担架后面跟着的还是他们王爷。
“侯爷,您要的东西放在院子里了。”
宁咎还在书房中忙着画图,只是开口应了一句:
“放那吧。”
随即便听到了门开的声音,宁咎鼻子灵,阎云舟这些天一直药浴,身上的药味儿挥洒不掉,那人一进门他便闻到了,抬起了头:
“怎么过来了,不是在教承儿练枪吗?”
这人身子好些之后就彻底不愿意在屋里待着了,他听说承儿有意去参加武举,阎云舟也没有反对,叔侄二人整日泡在后院的演武场。
“怎么?现在都不能来看看日理万机的侯爷了?”
“不敢,随便看。”
阎云舟到底还是没忍住问出声:
“你怎么让人带了副枯骨回来?”
宁咎撂下了笔,笑着绕过了桌案,他就知道阎云舟这个时候过来是看到了那枯骨,他拉着人出去。
院子里伺候的人都离那蒙着白布的担架远远的,随后便见到他们侯爷拉着王爷从里面出来。
“带回来自然有带回来的用处,来,我们看看这副骨头长的怎么样?”
宁咎就这样在众人皆惊的目光下一下掀开了白布,里面正是一具已经化骨的躯体,他笑着看着身边的人:
“怕吗?”
阎云舟笑了:
“你觉得我会怕?”
也是,这人杀人都是一刀一个,没必要怕个死的,倒是阎云舟不知道他弄这个回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