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公子,你真是太厉害了,今天我进伤兵营都以为走错了地方,哎呦,那哪是伤兵营啊,那么干净,那么有规矩,还有这包扎的手法也不一样了,你看我这胳膊,包的多整齐,我第一次见到缠的这么整齐的纱布。”
说着李铁牛就让宁咎看他的胳膊,宁咎听着他的说法有些好笑,一旁的人也凑了过来:
“是啊,这伤兵营的变化真是太大了,以前一进去不是血腥味就是臭烘烘的味儿,现在只有酒的味儿。”
宁咎…那叫酒精…
阎云舟适时咳嗽了一声:
“你们都坐回去,煜安,过来坐。”
宁咎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阎云舟却直接开口:
“正好你过来了,也说说伤兵营的情况吧。”
宁咎有些意外,在是在他们平时议事的厅中,他还是第一次在这地方被问到他负责的事,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是一种认同感,他看了看底下的将领,也没有人有异议,反而都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既然这样,宁咎便也直接开口:
“我将不同的事物责任划分到了每一个人的头上,以后收治的伤兵,会分为三种,轻伤的人由那二十个人负责消毒,清创,包扎,而需要缝合伤口的则留几名军医。
不过目前看几名军医还需要多练习,而伤最重的人由我开刀医治,伤兵营里的伤兵会分头划分给不同的医师,负责换药,而且伤兵营中的人会统一时间吃饭统一时间休息,以求以最快的速度恢复。”
宁咎这一番话将底下的人听的一愣一愣的,他们印象中的伤兵营还是混乱不堪,满地血污的场景,而这才多久的功夫,就大变样了。
阎云舟看着宁咎目光中的赞许丝毫不加掩饰:
“伤兵能否尽快康复关系重大,以后就有劳宁公子了。”
这一幕看在底下的人眼里简直是打情骂俏,既然已经融了进来宁咎也就没有急着出去,索性坐下听着他们议事。
这才知道阎云舟已经准备用两个月的时间来彻底收拾了北牧和羯族,所以这就说明他们离起事的时间也就只有两个月了?
“王爷,粮草怎么办?幽州的粮草应该不够坚持到秋天。”
阎云舟的目光盯住了沙盘上的一点:
“凉州盛产谷物,比起对北境的苛刻,户部从前对凉州粮草的拨发却没有过什么大的克扣,凉州的粮草充沛,宋成炎这一封折子上去,必然已经得罪了宫中那位,两者选边站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宋成炎只能倒向他这边,宁咎这两天也听说了凉州那位参将的事儿,这才有些心惊,阎云舟就是用了这一封信直接将凉州的那位参将给拖了过来,不过换个角度想,阎云舟也是在救他吧,毕竟若羌与羯族勾结是跑不掉的,阎云舟愿意等他回信,已经是给了生机。
在这一刻宁咎才真的觉得身边这个人的谋算之长远。
阎云舟的手指落在了若羌上:
“至于兵器,银钱,若羌自己撞到刀刃上,便怪不得本王了。”
若是若羌安分守己,他倒是还真没有理由去擅动它,毕竟西域三十六国虽然各自为政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也算是同气连枝,他贸然动一个,很可能引起其他小国的恐慌甚至动乱。
但是这一次是若羌勾结大梁北境之敌,单就这个名头,阎云舟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发兵若羌,若羌依靠铁矿和锻造兵器一向富庶,撑到秋收应该问题不大。
第3章 牛逼吹早了
回到房间宁咎就发现阎云舟咳嗽的有些频繁,条件反射一样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阎云舟笑了一下:
“别担心,不烧,就是昨天有些吹风,没事儿。”
宁咎这才想起来从昨天交战开始,他没有闲下来,阎云舟同样没有闲下来,他昨天待了一晚上的伤兵营,晚上回来的时候太晚了,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反倒是没有看看阎云舟的情况。
今天早上他睁眼他就起身了,一直忙到现在,他这身体到底还是和常人不一样,累一些,冷一些都受不了,他不由又想起了刚才在前厅他们议事时候说的话,看向眼前的人:
“你准备用两个月的时间解决羯族之后就与朝廷挑明了吗?”
阎云舟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是,李启对我的防备心日益加重,频繁调兵,若羌胆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和北牧,羯族勾结,也正是因为有了朝廷的授意,再拖下去也没有益处,倒不如趁早。”
道理是这个道理,毕竟他们不能等到朝廷已经准备停当之后再开战,但是看着眼前那人惨白的脸色,宁咎不觉地就皱起了眉,两个月的时间还是太赶了一些。
羯族的战斗力他这段时间也有所了解,彻底打的他们无还手之力,他们必然也会有所折损,之后就是面对整个朝廷整个大梁,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阎云舟的身体即便是有了磺胺这样的特效药,也是需要时间静养恢复的,但是这样一来,就是疲于奔命,他能做出磺胺,做不出仙丹,再这么下去,就不是抗生素能解决的了。
宁咎注视着眼前的人,声音虽然十分平静,但是不难听出他声音中的忧虑和担心:
“你有想过你自己的身体受得了这样频繁的战事吗?”
宁咎越是这样冷静的问,阎云舟心中越是有一种难掩的歉疚,作为大夫,他知道宁咎为了给他做药付出了多少。
而作为爱人,他也有合理的理由的要求他爱惜身体,至少他和他说好的,等到天下安定会带他到漠北,草原,看遍大梁的处处风光。
阎云舟抿了抿唇,声音有些滞涩,他拉了一下宁咎的手:
“煜安,我不想哄骗你,但是现下的情形我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了。”
低沉暗哑的声线透着难以言说的疲惫和歉意,宁咎闭了一下眼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也是,这话他问的也没道理,现在的情形他也不是不知道:
“没有怪你的意思,现在的局势我也清楚,你若是没有动作,皇帝也不会放过你的,既然要争,那就只能胜。”
确实,现在就像是阎云舟说的那样,已经没有第二条路了,与其说他们是为了这天下能有一个比李启更称职的君主,还不如说是争自己活命的机会,谋反失败的下场谁都清楚,要么不做,要做就只能成功。
宁咎不会质疑阎云舟选择战机的眼光,他也只是有些担心罢了,他怕即便他一身所学,最终还是救不了阎云舟。
深思凌乱的间隙,他感觉到有人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
“我答应你,一定会尽力爱惜自己的身子,羯族此刻已经是苟延残喘了,这两个月我不会太累的,有时间我就会休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