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小人物,能得皇后召见,已是天恩。
更何况,她还十分和善,问了大家伙在东宫过得习不习惯,可有想念家乡的美食之类的。
对于备受宠爱的安诗雨,她自然多看了两眼,关爱得额外多一些。
正说着话,来了个内侍,恭敬地说陛下忙完了,预备动身过来了,问皇宫娘娘这边准备得如何了?
梁皇后笑起来:“正是恭候着陛下呢,咱们这就移步御花园吧!”她站起来,目光微微一转,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追问道,“太子呢?可随陛下一同过来了?”
内侍笑答:“回皇宫娘娘,太子殿下尚有公务要处理,不过殿下应了陛下,稍晚些就过来。”
梁皇后唇角的笑加深,露出遮不住的满意,她“嗯”了一声,叫人打赏了内侍,便领着众人往御花园走去。
*
班馥落于人后,悄悄溜了出来。
离国皇宫她并不熟悉,但她知道,一旦她身边没人,接应之人很快就能找上来。
这不,她才刚在御花园中停留了片刻,就有宫女挽着一篮子海棠花过来问她,是否是迷路了。班馥垂眸看了一眼她的花篮,笑着点头:“那就劳烦姐姐了。”
她一路跟着宫女往前走,七绕八拐的,最后停在了皇宫的一处偏僻角落。
宫女回头微笑:“请在此处稍等。”
她走了以后,班馥又等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这才见到一个瘦长的人影姗姗来迟。
这人穿着太监的衣服,右手搭着拂尘,看样子,品阶似乎还不低。
班馥从腰上扯下玉佩,递给他过眼,他看了之后,上下扫了班馥一眼,慢悠悠地开口说道:“洒家一直在等你消息,如何,有什么进展了?”
班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倒是侍奉过殿下一两回,可到底是接触还太少了,所知不多,暂无所获。”
“哦?”老太监目光冷淡地盯着她,“姑娘还是自谦了,跟着出去一趟,就把我陈国数十年经营的靡乐阁分舵捣毁,这还叫一无所获?”
班馥气定闲地解释道:“此事当真怪不得我,太子殿下一路上瞒得极好,我是出了事,这才知道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她露出惴惴不安的情,垂眸之时,转瞬已泪盈于睫,“如若我当真有叛离之心,于离国太子而言,可算是大功臣了,如何事发之后还像现在这样备受冷落?”
“真相如何,自有主公派人查明一切,”她说的不无道理,老太监色微缓,“洒家只是好心提醒姑娘,来离国已有一段时日了,若是再无所获,你就要想想蛊毒发作、七窍流血而死是什么惨状!”
“是是是,我正自省呢。说起来,我今日也正是为了此事来找公公,”班馥擦掉眼泪,“近日蛊毒已有发作,我身上已无解药,可否再给我一颗?”
“什么?!”老太监脸色难看至极,大约是被她气着了。
若不是顾忌着她的身份,他定然要破口大骂,一事无成竟还有脸要解药?!比前一个还不如!
班馥忍住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伸手:“解药……”
老太监侧过身,尖细的声音冷冷道:“没有!”
“公公当真不肯给?”
班馥等了一会儿,将手收回,交握在一起,挺直腰杆,色淡下来:“分舵之事,一日没有定论,便一日与我不相干。而说到底我尊称他一声义父,也算是你们半个主子,今日你若是不给我,倒是仔细掂量掂量后果!”
这倒好,没有请来干活的,倒是请来了一尊菩萨!
老太监气得手抖,在班馥催促的目光中,憋气地取出一个小木匣子。班馥一把夺过,笑眯眯拍拍他的肩膀:“公公辛苦了,那我先走啦。”
她脚步轻盈,就差蹦蹦跳跳了,仿佛此前害怕得哭哭啼啼的人不是她一样,看得老太监瞠目结舌,气得银牙都要咬碎了。
班馥得了解药,心情好得不得了,倒是一时忘记了让老太监找人带她回去。
这下走着走着,是当真在皇宫里迷了路。
正准备找人问问,却见两个小宫女鬼鬼祟祟地从一间寝殿中退了出来,并上了锁。
其中一人色慌张地说:“太子殿下身上烫得很,会不会出事啊?”
另一人斥道:“慌什么!药效如此,能出什么事?再说了,里头不是还有人伺候着,就算有事,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两个小宫女又等了会儿,仿佛在探听房间里头的动静,直到听到些什么,这才相携快步走远。
班馥又谨慎地等了会儿,直至确定这一片巡逻的队伍都被支开,不会有人在此监视后,这才放轻脚步溜了过去。
贴耳听了下,房间里没有什么声音。
她思索着咬了咬唇,随即用指尖勾起银锁,翻看了两眼,随手取下头上的发簪插进锁孔里,只听一声咔地轻响,银锁应声而开。
屋内光线昏暗,暗香浮动。
只见一个香肩半露的女子正趴在地上小声啜泣,身子瑟瑟发抖。
男人负手而立,情冰冷而厌恶。
班馥手里傻傻举着解开的银锁,对上元君白的眼。
作者有话说:
班馥:打、打扰了?
第章 非礼勿视
◎天知道,男色也是诱人的呀。◎
感觉自己待在这儿像个多余的,殿下看起来再正常不过,哪里还需要她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