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时章拿起了一个大袋子,示意宋拂之:“你和爸妈聊,我先帮你收拾收拾?”
宋拂之正在给老宋讲解高达是什么东西、怎么拼的,中断了一下,抬头朝时章一笑:“好啊,谢了。”
时章说不用谢,从卧室开始帮忙收拾。
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听着他们一家子其乐融融地聊天,很温馨。
宋拂之站在展示柜旁边,几乎把每一个都跟爸妈讲了一遍。
男人大概天生就拥有对机械的热爱,老宋戴着老花眼镜细细地琢磨高达,好像在用视线解剖它。
王女士倒是喃喃自语:“终于知道明年要送你什么生日礼物了。”
这一句话可让宋拂之好感动,心想妈妈真好。
一家人聊了挺久,快结束的时候,宋拂之才惊讶地发现,除了展示柜里的东西,其他地方都被时章收拾干净了。
客厅里整齐地摆着几只袋子,每一个上面都打了个结儿。
时章靠着墙壁站着,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比刚才阴沉许多。
宋拂之没想太多,还说“谢谢教授”,一边开始拿盒子装展示柜里的宝贝们,他可不希望它们在运输过程中被损坏。
时章默默地站在旁边看了他一会儿,走过来,一语不发地开始帮宋拂之收拾手办。
宋拂之边收拾边问:“一会儿搬家回去之后,咱们晚饭吃什么?下馆子去吧,肯定懒得做了。”
黑发遮住了时教授的眼睛,他把纸盒扣好,好几秒之后,才回了个“都行”。
宋拂之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他颇为狐疑地看着时章,小声问他:“你没事儿吧?”
时章用某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宋拂之,半晌才道:“没事。”
爸妈还在旁边,这时候不适合深聊。
宋拂之浅浅点头,跟时章说:“咱们回去再聊。”
时章这次回得快:“好。”
终于把心爱的手办们都安置好,瞬间多了好几个包。
“你瞧瞧,其实还是需要我们俩来帮忙的嘛。”王女士指着那一排袋子,“挺多的。如果就你俩,得搬到猴年马月去啊。”
老宋随便指了指宋拂之脚下的两个袋子:“这里面装的什么?最轻的给你妈妈,她最近腰不好。”
这几个都是时章收拾的,宋拂之说了句“我看看”,就拉开袋子上面的结,准备拎起来掂一掂。
然而刚往里头望了一眼,宋拂之立刻僵住了动作,瞳孔骤缩,心脏噼里啪啦地疯狂跳起来,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宋拂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浑身冒汗,居然能把它们给忘了。
忘得一干二净。
王老师见宋拂之半天没回话,又打趣了句:“里面装了什么宝贝?”
一只有力的手突然伸过来,帮宋拂之把袋子重新系上了,打结的动作干脆利落。
“这袋我来拿吧。”时章温和地说。
宋拂之还僵着,只听见时章在自己耳边轻声道:“咱们回去再聊。”
爸爸妈妈没发现任何异样,一人拿了几个袋子,正好一次性运完。
宋拂之站在电梯里,视线盯着旁边的广告看,一点儿不敢往时章那边飘。
天呐,宋拂之想起袋子里的那些东西,又想起时教授那温和的语气,山雨欲来风满楼。他觉得自己可能命不久矣。
他刚刚打开袋子,最上面,最显眼的地方,赫然就是洛琉璃那位爷送给自己的“黑暗大龙”,安静地躺在透明包装袋里,视觉冲击力极强。
旁边和底下还散落着其他装在袋子里的小玩意儿,反正各种各种……
宋拂之要窒息了。
送父母回程的路上,宋大夫和王女士倒成了车里聊天的主力军。
他们两位儿子,一位沉默不语地开车,一位沉默不语地看风景,让二老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是送别的时候又一切正常。
宋拂之挥挥手要爸妈早点上楼休息,时章也说爸妈回见。
看着二老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车里的空气变得更加沉默了。
时章轰地踩下油门,车飞速驶上了宽敞的大路。
时章把握精准,稳稳地把车速压在警戒线以内,一路超越无数辆车,风驰电掣地飙回家。
宋拂之闭了闭眼,试图挽救一下自己:“那个,时教授,你是懂科学的,这都是很正常的……”
时章终于说话了,回了个“嗯”:“我知道。”
“嗯,对。”宋拂之抓紧安全带,“所以你能不能别急着回家?”
时章顿了很久,云淡风轻地继续道:“你的抽屉里,原来真的有别的coser的写真集。”
宋拂之心脏一缩,浑身血液倒流,又瞬间冰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