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指着桌边的位置:“来,坐坐。”
时章笑着说“谢谢”,欠身坐好。
很快就上了菜。
老宋很有品味,点的菜色香味俱全,时章很诚挚地夸。
说是生日宴,其实不过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聊些家常话题,气氛很轻松。
时章习惯了,吃饭间一直在给宋拂之夹菜,鱼也会顺手扒了大刺再给他,动作熟练自然。
老宋看不下去,皱着眉敲了一下宋拂之的杯子:“像什么话,今天时章的生日,你还要人家给你夹菜?”
宋拂之“唔”了一声,左看右看,只好把碗里那筷子鱼肉再夹回给时章。
一桌子人笑起来,时章还装模作样地说“好吃”。
快要吃完菜时,包厢突然“咔”地停了电。
阳光被窗帘隔绝在外,屋里陷入黑暗。
时章下意识握住了宋拂之的手,另一手扶住身边老宋的胳膊,安抚道:“没事,我出去看看……”
话音还没落,桌上霎时燃起一豆烛光,在昏暗的屋里温暖地跳跃。
宋拂之反手拍了两下时章的手臂,轻轻唱了句:“祝你生日快乐——”
视线逐渐适应光线,时章看到桌子中央放着一个蓝莓蛋糕。
王女士和老宋也跟着宋拂之一起打拍子,轻快地唱生日快乐歌。
时章微微张着嘴,眼眶发酸,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喔!”宋拂之唱完了歌,笑着凑到时章耳边:“许愿吹蜡烛!”
时章默默许了愿,吹灭蜡烛,在亲人们的欢呼声中,哑着嗓子垂眼说:“谢谢王老师,谢谢宋叔叔,还有……我的拂之。”
宋拂之握紧他的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怎么叫的?怎么这么久了还是老师和叔叔啊。我爸妈不是你爸妈啊?”
“啊。”时章声音又哑了一层,很沉。
爸爸和妈妈,每个人都叫过成千上万遍,时章却从小几乎没叫出口过的称呼。
王女士拍了宋拂之一把:“哎呀,得了,人家爱叫啥叫啥!”
宋拂之执拗地看着时章,说:“不管你叫什么,但是你有家了,一直有一个家。”
时章笑着“诶”了声,说:“好。”
眼圈有点红,丢人。
不像三十六岁的硬汉,只是个终于归家的男孩。
第章 晋江独家
时章拿着刀切蛋糕,老宋在旁边笑着问:“时章喜欢蓝莓口味的吗?”
“嗯。”时章点点头,稍微看了王女士一眼,淡笑着说,“我最喜欢的就是蓝莓蛋糕。”
“那宋小子没乱说哈。”老宋点了宋拂之一下,“我们问宋拂之你喜欢什么蛋糕,他说你喜欢蓝莓的,我们还不信来着。因为拂之从小就喜欢蓝莓的,我们怕他诓我们呢。”
宋拂之干笑两声:“哈哈,其实……我确实说的是我自己最喜欢的口味。”
他转向时章:“你也喜欢蓝莓啊?”
时章点头,把切下来的第一块蛋糕给了王惠玲。
“这事儿我好像还没说过。”时章不太好意思地看了王老师一眼,“这还是因为王老师来着,王老师估计不太记得了。”
王惠玲挑了挑眉。
宋拂之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时章:“说说。”
讲起原来的事情,时章总是不太自然。
他顿了顿才说:“高中那年过年晚,寒假也放得晚,学期末最后一天恰好是我生日。”
“别的同学都回家了,邻居小混混们在校门口找我茬,我就在学校旁边的小巷子里面跟他们打了一架。”时章语气很轻松,把细节轻飘飘一笔带过。
“快打完的时候正好被王老师碰到了,王老师那时候可凶了,兵天降,他们都跑了。我被王老师抓到学校医务室上药,然后王老师把我狠狠骂了一顿。”
王老师扶着下巴:“啊,我好像想起来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宋拂之,眼有点复杂的歉意。
“您记得呀。”时章弯了弯眼睛,低下头,“那晚王老师和我聊了很久,从我起伏的成绩,到……家里的一些事情。我当时真挺混蛋,老师问我什么,我还不好好答,摆着臭脸装逼,让王老师花了好多时间。”
王惠玲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笑。
时章继续道:“王老师拿着我的档案,告诉我说,’学生’那一栏填的是我时章的名字,不是我妈,也不是我爸,我的未来在我自己手里。”
“这句话我记了一辈子。”时章轻轻闭了闭眼。
宋拂之:“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