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驱使,则寒芒一闪,哪怕戳破一根小手指,也定然是寒毒侵体,金身法体、仙魂灵齐齐冻结,须臾之间就丧失一切行动、挣扎的能力,若无对症的解药,则七日之内必死。
但是此物歹毒,能克制那一缕先天太阴极寒之气的,唯有同品阶的先天太阳醇和之气,又或者更加罕见的先天青木长生之气可以依靠数量优势强行调和。
当今之世,先天之物何等罕见?
是以,偌大的两仪天,能够治疗太阴芒寒毒伤势的,已知的,只有道庭某位圣贤炼制的先天九转还阳丹……而这丹么,大抵是三百年炼制一炉,一炉最多七八颗。
且这丹是那圣贤用来给道脉真传修炼某种特殊的无上道体所用,因为材料收集艰难,炼制方法极其繁复、繁琐,自家都还不够用呢……想要从那圣贤手上得到一颗,寻常真仙哪里有这么大的脸皮?
是以,中了太阴芒,基本上等于死定了!
再说了,中了太阴芒,一般就是当场僵卧倒地,任凭人肆意收拾,哪里还有你跑去到处跪拜求药的机会?
这是鹫和尚压箱底的宝贝,同样也是除了他的本命佛宝之外,全身上下威力最大、最值钱的心肝宝贝儿!
奈何元觉和尚赌得太大,鹫和尚一个是真心疼爱雪崖僧,另外一个,当着这么多门人弟子,他也拉不下脸皮……是以,一咬牙,他将这根太阴芒就丢了出来!
鹫和尚的性格偏执、执拗等等不足之外,更有一点小气。
他刚刚将太阴芒丢出来,就一阵阵的心痛,面皮抽抽的抽动了好几下。但是木已成舟,他难不成还能将太阴芒收回去不成?
咬咬牙,看了一眼雪崖僧,鹫和尚淡然道:“师兄,当下,如何?”
元觉和尚眯了眯眼睛,赞叹道:“妙哉,多少万年了,终于看到师弟你男人了一把……想当年,师兄我跟着师尊去大雪山拜访龙象伏藏佛,两位佛陀讲法空闲,师兄去大雪山后山打杀了一条大雪蟒烤得油光水滑,焦香扑鼻……你居然哭哭啼啼的要和我分一个生死!”
鹫和尚轻咳了一声。
元觉和尚看了看大殿中的百来个和尚,‘呵呵’笑了起来:“往事不提,不提,哈哈,当着小辈们的面……我还能说,你我多年来关系不好,起因就是那次我打破了你鼻子不成?”
鹫和尚的脸继续一抽一抽的,原本雪白、雪白的面颊,隐隐泛上了一层青色。
他深吸气,朝着雪崖僧一挥手:“雪崖,好生向你法海师弟讨教……你,可是比人家早飞升一百八十年!”
雪崖僧双手合十,向鹫和尚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看向了卢仚:“师弟,请!师兄虽然比你早飞升百八十年,但是两仪天,千年为一代,你我依旧是同期飞升之人……也不能说,师兄我就占了你多大便宜!”
卢仚双手合十,正要应答,鹫和尚突然插嘴:“既然是两个小辈的‘公平赌斗’,师兄,镇狱师伯的七宝金刚圈,怎能在他身上?”
元觉和尚大笑了起来:“差点忘了这个茬儿……既然如此,大家同为佛门弟子,公平赌斗,要的就是一个公平……雪崖师侄已经占了早飞升一百八十年的便宜,那么,再动用佛器佛宝,可就不怎么妥当了。”
鹫和尚眼珠一旋,看向了元觉和尚:“那,双方都只依仗本身,不假外物,如何?”
元觉和尚看看雪崖僧,再看看卢仚,沉吟许久,这才缓缓举起了右掌。
“如此,一言为定。这个便宜,我让你占了!”
鹫和尚急忙举起右掌,和元觉和尚重重的连击三掌,轻笑道:“哪里说得上占便宜?雪崖在我身边听讲一百八十多年,我并没有拔苗助长,一切修为,都是他自己苦修而来……他如今也仅仅是真仙一重天而已。”
鹫和尚微笑道:“真仙一重天,这等境界,多修行百多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元觉和尚‘呵呵’笑了。
鹫和尚也‘呵呵’笑着。
卢仚和雪崖僧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走出了正殿,脚尖一点,顿时一片白云、一片暗金云头升腾,托起了两人直上高空。
两人扶摇而上,顷刻间到了离地百里的高度。
四面八方,无数大觉寺弟子纷纷驾云而起,在两人身边围成了一个直径千里的硕大半球。无数僧众双手合十,齐声唱诵佛号,一时间暗金色佛光遮天蔽地,令得雪崖僧脸色微变!
这里是大觉寺的老巢,若是在这里败给了刚刚凝聚真仙位格,刚刚走出功德池的卢仚……雪崖僧是真没脸见人了!
第章 琼华山主(7)
卢仚和雪崖僧相隔十里而立。
两人身后,一片暗金云团和一片白云各自托起了一个蒲团,元觉和尚、鹫和尚盘坐在蒲团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家弟子。
一如卢仚和雪崖僧脚下云团。
卢仚脚下暗金云团,凝重、沉厚,极度内敛,充满莫名的镇压之力。
雪崖僧所踏的白云,澄净、灵润,一缕缕极其阴寒的雪光在内翻滚。
这云头,也正是两人修行的不同路数的佛法在外的显化。
卢仚上下打量着雪崖僧,对方也同样目露精光,上上下下的朝着他张望个不停。
雪崖僧高有丈外,一如鹫和尚,以及他同行的二十几名大密金轮寺僧众,肤白如雪,嘴唇略呈玄冰色,双眸中银光翻滚,凛然迫人。
他身形魁伟,壮硕,单薄的僧衣下,一块块肌肉极其明显,好似钢铁浇铸的雕像一般气势凌人。
而卢仚刚刚从功德池中走出,刚刚重铸了法体、道基的他,尚未来得及收拢法体异兆。身高三丈六尺,宛如怒目金刚,体型威猛,比雪崖僧更盛十倍。
他身披元觉和尚赐下的僧衣和袈裟,宝光熠熠,鲜艳鲜明。
两人对视良久,卢仚朝着雪崖僧点了点头:“师兄,请!”
雪崖僧双手合十,长颂了一声佛号,却是一动不动,也不吭声。
卢仚呆了呆,突然想起了元觉和尚和鹫和尚的约定,他‘哈哈’大笑了一声,从北溟戒中掏出了一件普通的天蚕丝织成的僧衣,身上强光大盛,趁着光芒掩护,将身上僧衣、袈裟更换了下来。
嗯,两个大和尚约定,双方交手,不能使用任何身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