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敏之点点头,交待:“你们刚刚和离,坊间定会有些闲言碎语,你这段日子就好好待在家里,别出去招摇,等风声过去再说。”
陆鸢在父亲面前少见地乖顺,应句好。
和离一事定下,陆鸢依照父亲嘱咐在家中待了许久,偶尔去铺子里也是戴着帷帽。
这日,她一身轻便翻领袍装,梳了男子发髻,戴了一顶遮阳斗笠,跃上马正要往铺子里去,听见身后如潺潺清溪般沉澈的声音。
“这位兄台,是要去哪儿?”
陆鸢回头望,笑弯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狗子:冲动是魔鬼。放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第5章 已经和离 ◇
◎望你以后行事,注意分寸◎
周玘一身素灰的单袍, 玉色的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望着陆鸢,目中若有朗星。
得到她和离的消息已经一个月了, 但因东宫事务忙, 太子一直不肯给他休沐,他不得已,告了病假,才得一日清闲。
他按捺了许久,终是忍不住找来了陆家。
三年前, 陆鸢每每邀他出去游玩, 便是这身儿郎装扮,他没想到还有再见到的时候。
陆鸢一手握马缰,一手扶了扶斗笠,灿笑回应:“喝酒去,兄台可要一起?”
周玘笑容更深, 打马与她并肩, “有位故友嘱我不可喝酒,饮茶可否?”
陆鸢状似不满地哼了声,“你那位故友管的真宽!”
周玘笑了笑,对陆鸢道:“不许说她坏话。”
“看在你这么重情重义的份儿上,走吧, 喝茶!”
陆鸢又扶了扶斗笠,轻轻一夹马肚,先跑了出去, 周玘随后。
两人并肩行远, 并没注意身后有人注目追踪, 而前一个追踪之人, 没留意身后还有追踪者。
待两人进了三月茶庄,追踪者便一刻不停,一个往皇宫去了,一个确定另个追踪者进了皇宫后,往褚家去了。
···
褚家,兰颐院。
褚昉并未去当值,正把玩着一把骨匕,是他从疏勒带回,陆鸢一眼未曾看过,也未带走的礼物。
他伤虽痊愈,但不知何故,圣上仍是多次下旨安抚他不必着急入宫当值,让他好生休息,他便也趁此机会彻查了家中总账,该立的字据、该析的账目、该提前说到明面上的话皆规规范范、清清楚楚,就算他一朝不测,褚家要分,也不至于逼到他母亲和妻子头上。
和离这一个月来,母亲多次提过要将郑孟华接回掌家,他都没允,母亲这才彻底歇了心思。
比起璋和院,他更愿意在兰颐院待着,甚至总在家奴来报陆鸢行踪的时候有种错觉,她很快就会再回来。
就像自由的鸟儿,飞累了,总要还巢。
“主君,止戈回来了。”
止戈就是派去跟着陆鸢的长随,平日都是晚上才回,今日缘何上午就回来了?
“叫他进来。”褚昉道。
止戈进门先说了陆鸢和周玘相伴去茶庄的事,又说了另一个追踪之人。
褚昉听罢,眉心微微一旋,“你确定那人进了皇宫?”
“小人确定,那人是跟着周家三郎的,追踪术不比小人差,应该也是行伍出身,后来若非小人躲得快,很有可能被他发现。”
褚昉有些迷惑,那人跟踪周玘,又进了皇宫,极可能是太子的人,太子何故跟踪周玘?
且这才一个月,陆鸢就忍不住和周玘出双入对了?这就是她说的随缘?
褚昉手中的骨匕不知是滑脱了手还是怎样,忽重重扎进了案上,入木至深,矗立不动。
“我出去一趟。”
褚昉待要出门,忽想到什么,又顿住脚步,屏退长随,在房中来来回回试了几套衣裳,最后选定一身自认采奕奕的月白锦袍,这才打马去了三月茶庄。
茶庄的掌柜见到褚昉,有些诧异,待要问他贵干,听他说句:“约了你们东家,给她送东西。”
刘掌柜看看褚昉手中的漆匣,想他真要送东西,笑道:“贵客稍等,我去知会东家一声。”
褚昉拦下,“我自己去,她有事要跟我说,你去不方便。”
又问:“她在哪间茶室?”
刘掌柜心想陆鸢毕竟有客人在,且褚昉身份特殊又尴尬,怎能随便放进去,和气道:“贵客稍等,东家有客人在。”
“我知道,一起的!”褚昉有些不耐,“你再推脱,我自己去找。”
茶室里都是贵客,怎能容他挨个去找,刘掌柜只好领他上楼。
茶室内,陆鸢与周玘对坐于茶案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