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被敌人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欺近了身边!他一声大吼,五头五尾的海蛇炸碎,化作了流光融入自身,然后整个原地一转凝聚成了一点星光飞逝流淌,这是他最强的遁术!
“七阶妖异!”
这样的对手还怎么打?更何况旁边还有两头六阶虎视眈眈。那两头六阶分外怪异,南云锦胜自问对上了自己也无必胜把握。
大吴人都说了,三十六计走为上!
可是这一道流星遁光砰砰砰的接连撞在了什么东西上,每一次碰撞都炸出来无数光芒流焰,然后速度猛降几分,终于是流星往下载落,一头撞在了地上,轰的一声重新化作了南云锦胜的模样。
那些黑雾汇聚而来,将南云锦胜层层缠绕。南云锦胜在黑雾之中大吼道:“你虽然是七阶,却没有自演小天地,拿什么压制我!”
界英和魅魃冷眼旁观,那些准备拼命的修士们,只看到黑雾中不断地闪亮起各种光芒,每一种光芒似乎都是南云锦胜的一件圣器,但是每一道光芒也都只是一闪烁就消失了,融化在黑雾中。
南云锦胜不愧是桑岛著名的天骄,身上的强大圣器层出不穷,再加上本身的各种秘术,竟然是在黑雾中支撑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然而他的吼叫声越来越弱,哪怕是没有自演小天地,七阶仍旧在境界和实力上稳稳压制住他。
被南云锦胜裹挟而来的那些修士们同样战战兢兢:一头七阶、两头六阶!它们杀死了南云锦胜之后,岂不是就要轮到我们了?
界英和魅魃身后,一群修士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以金色灵符化为金光兵俑的修士大步上前,和其中一人一个拥抱,大笑道:“哈哈哈,你们来的真及时。”
他是内应。魅魃它们救下来的那些修士中,有几位是南云锦胜手下逃出去的,暗中用联络灵符跟金光兵俑联络了一番,便跟在了南云锦胜后面。
魅魃它们不知道如何寻找共工石,南云锦胜知道。
其他的修士松了口气:哦,一伙的啊,难怪你这个老小子平时狡诈圆滑,这次却颇有血勇的第一个站出来反抗南云锦胜。
魅魃再一次举起了朝天司的令牌,修士们又战战兢兢:咱们可是不顾朝天司的劝阻非要进来,结果现在还要朝天司来营救咱们……
黑雾之中,南云锦胜的气息越来越弱,终于沌魈将黑雾一收,现出了本体,又打了一个饱嗝。它十分满意:果然七阶虐六阶,才是最快乐的事情,求东家以后别再让咱去硬抗七境了。
修士们仍旧恐惧的望着沌魈,还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朝天司竟然已经可以趋势七阶妖异了?难道是柳值大人亲自出手?
魅魃有些羡慕的看了沌魈一眼,接连吞吃六阶,好处极大。老爷不在她居中调度指挥:“围住此地。”
修士们惴惴不安,如果朝天司也跟南云锦胜一样,逼我们去送死呢?
沌魈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冷哼说道:“我们隶属朝天司氓江都司孙大人麾下,尔等擅自闯入【殇之国】的罪过,出去之后再跟你们计算!现在乖乖听命行事,总能保你们或者走出【殇之国】!”
修士们恍然:竟然是孙大人的部下!孙大人的口碑还是很不错的。
他们立刻四散,围住了这一片密林。魅魃和界英上前来,孙大人透过他们的眼睛,观察着这一片虚空,凭着他对【殇之国】虚空结构的了解,已经看出了几分端倪。
界英摇晃了一根草茎,上面的伞球噗的一声炸开,几百只小伞飘飘荡荡的飞向了密林,从不同的地方落了进去。
面对那些修士的时候,密林岿然不动,第五大境进去了也能无声无息的湮灭。可是面对这些小伞,密林却没有那么淡定了,林中的阴影忽然涌了起来,浓郁的黑暗将那些小伞全部裹住,然后忽的往下一沉,全部拉入了密林中。
界英立刻失去了对这些小伞的感知,它岂能善罢甘休?轰轰隆隆的巨大动荡中,界英的根须从密林周围钻了出来,周围的修士们一片惊呼纷纷后退逃避,他们脚下的大地摇晃震动,那些根须密密麻麻的竟然是将几十里方圆的密林整个包裹了起来!
远远看去,就是一只几十里巨大的根须蚕茧!
修士们目瞪口呆,虽然是六阶、可这六阶也太可怕了吧?
沌魈却哼哼唧唧的上前:“还是交给本座吧。”刚才冲出来的那些阴影,一看就是跟自身属性类似的妖异,若是吞吃了,对自己的好处,远超蚕怪和南云锦胜。
但是界英是个轴性子,偏不,它招惹我了,我就要自己解决!那些根须中,涌出来一股股浓郁的黑红之气,朝着密林中渗透。
……
东仙湖周围的居民都已经被本地的朝天司安排撤离了——孙大人已经盘算好了,此次活着从【殇之国】中出来的修士,每个人身上都要刮下一层油水来,从这些收获中拨款,补偿这些被迫背井离乡的普通人。
此时距离东仙湖最近的一座城池,乃是方攸县的县城,位于东仙湖东南方向,距离约么一百五十里。
城墙下的一座小院子,半年前就租给了一个外地来的年轻人。今天年轻人坐在院子里,用手指在面前的沙盘上画着一些普通人根本看不懂的符号和图案。
然后他轻轻一拍沙盘,这些符号和图案凭空飞起,各自结合缓缓转动。
年轻人手指掐动,却是越看越迷惑:“不对劲啊……”
“按照元微数的推算,【殇之国】的出现,将会引发东土的一场大变,乃是浩劫的开端。可是现在,浩劫却有消散的迹象。”
“这可是整个东土的大劫,乃是源复苏的天地大势引发,谁能阻止这样的浩劫?这要担起多大的因果?”
“难道是我算错了?”
他挥手打散了面前的沙盘,抚平后重新用元微数推算了一番,结果却是和这一次一样。他满脸迷惑,再一次抚平沙盘:“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个本事!”
他又一次催动元微数,推算消弭了这一场浩劫的到底是谁。可是这次算了半天却始终得不到答案,他不甘心强行催动了元微数进一步推算,却不料面前的沙盘中,忽然渗出了虚幻的鲜血,他全身颤抖不已,噗噗噗的连续吐出三口黑血,整个人的生机消耗七成,宛如重伤一般!
“反噬竟然如此可怕?!到底是什么人……”
他瘫在地上,很长时间动弹不得,只有胸口轻微的起伏。“果然靠着元微数成为修士,根基太虚浮。”他终于恢复了一些,慢慢坐起来:“但是令人难以置信,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元微数算不出来的人?”
“嗯,此事得跟大家说一声。”
他轻轻转动了一下左手上,一个旁人看不见的方戒。方戒的界面却是一个小小的圆盘,和风水相师用的罗盘有些类似,上面布满了各种细小的刻度。当内外两个特殊的刻度重叠,他的眼前骤然出现了一片宛若仙境的虚影。
不了解他的人,一定会认为他最大的依仗便是“元微数”,可是只有他和他的“伙伴”们才明白,一切外物都是浮云,只有这枚别人看不见的戒指,才是他们的根本。
仙境一般的虚影中,他长身而立,左手旁摆着笔墨纸砚,桌子旁边立着一面一人高的铜镜,他用毛笔在铜镜上书写:
“殇之国情况有变,似有大机缘者,阻拦了东土浩劫……”
并且将自己用元微数推算却被反噬重伤的情况说了,很快铜镜上便流水一般的飘过了一行行文字:
“我这里有三枚天元延阳丹,给你传送过去,先稳住伤势。你的根基还是弱了一些,我想想办法,尽快给你找到一块龙血膏,就能弥补这个缺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