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用近乎完美谎言的织了一张精密的网,给赵二重构了一个楚门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他们是为了弟弟的教育和生活争吵不休,俗世里最最普通的情人。
连陈晚的过世也被他讲得轻描淡写,绝症,遗产,那一系列因果纠纷成了可远可近,可有可无的小浪花。
赵二知道陈晚过世的时候,哭得喘不上气,失忆这件事涌出意料之外的巨大后劲,他抽搐得胃里犯酸——他和陈晚的最后一面,被他忘记了。
赵二行走在语言构建的世界里,像盲人煮饭,砂石当白米,连马后炮都惴惴不安:“哥哥,妈妈知道我们的关系时,肯定很生气吧?”
“也没有很生气,你妈妈是个聪明人。”
“没有吗?”赵二疑惑地眉头打结,腮帮子一鼓,眼泪簌簌下,怄气一样:“以前妈妈最爱训我了,明明舅公一家都很疼我,赵......”
赵二回,堪堪顿住,把头埋在赵牧肩上,小声地呜呜。
“你赵叔叔也很疼你的,我知道,赵湛平是情种,爱屋及乌。”赵牧摸了摸赵二的颈子,接了他上一句没说完的话。
赵二的记忆经过了异的折叠,赵湛平和陈晚离世的时间在他大脑皮层里,前后只差了两天:“我想去看看赵叔叔和妈妈。”
“再等等吧,等你把身体养好些了,我再陪你去看他们。放心,他们不会怪你的。”
......
一粒一粒珍珠点似的零散对话,在赵二看到画上的蝴蝶时,逐渐扭曲和模糊,变成了癫狂的线,那是一种他陌生的模样,构不成对岁月的敬意。
白光一瞬照着来时的路,赵二迷茫地站在荒原里,竭力想看清楚赵牧站在几米开外,却发现,有大雾遮心。
深夜,车子划破黑暗从医院回小仙山。
赵牧淡淡地圈住对着油画出的赵二,手指从他的肩膀弹到小臂,慢悠悠开口:“小二,过几天有场慈善拍卖,哥哥帮你把这幅画捐了吧。”
“捐了?”
“这幅画是我们吵架的时候你画的,把它折成爱心好吗,不愉快的事情也会跟着消散了。”
赵二蹙眉,凶巴巴的:“哥哥,在你眼里,我们吵架是不愉快的事情吗?”
赵牧愣了半秒,反问:“在你眼里不是?”
赵二摇头。
“那什么才是?”
“哥哥你不爱我了。”
赵二的眼干净,热烈且纯粹,让赵牧失了。
“不会的,哥哥永远爱你,只要你别不要哥哥。”赵牧声音很轻:问他:“这样,小二是不是一辈子都能开开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