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四肢的疼痛终能痊愈,比不上记忆重叠拉扯出的五脏六腑,支离破碎的血淋淋万分之一狠厉。
他是真的希望自己能把一切都忘了。
一旁的周亭书看着赵二在赵牧身下瑟瑟发抖,想出声提醒赵牧他的伤势,但看着互相僵持两个人,心一凛,守住了分寸。
周亭书正在收束散开的情绪,病房门被人啪嗒一声推开,一个漂亮男孩滑着轮椅进来,眼里含着小溪水,委屈巴巴撒娇:“哥哥,我的脚好痛。”
赵牧听见动静,这才从病床上不紧不慢直起身,好像魂魄都让年轻的小美人吸走了。小美人左边脸颊微微发着肿,眉眼生得漂亮精致,但那漂亮却与赵二不同,赵二更多是一种妖气,而小美人长相偏向奶乖奶乖的少年。
“折儿脚又痛了,来,哥哥给你吹吹。”赵牧一把将秦折收进怀里陷入柔软的沙发,低头给他吹缠着纱布的脚,一路往上,吹到了他的脖子。
秦折被赵牧的气息痒得连连后退,从进门时瞥到的场景里回过来,嘻嘻哈哈地笑,像窗台那朵虞美人又或是罂粟,“不要了…哥哥,不要再给折儿吹了……”
周亭书没有第三只手捂耳朵,只能让眼睛不乱看,轻抬眼皮,瞥见病床的人迟缓地翻过身,仰面躺平了,于是总结陈词,不打算久留:“赵先生,赵太太的身体我会再安排——”
“他都要和哥哥离婚了!哪还是什么赵太太!?”
周亭书话还没完,就被秦折骄横地半路抢了白。
周亭书微怔,有些尴尬,低头去看赵牧,他正专心地和怀里的人调情,不置一词,看样子,像是纵着小美人的意思。
周亭书于是不再多言,客气交代了两句注意事项就退出了病房。
周亭书是周家医院的名誉院长,忙着呢,真不是谁都够得上他亲自讲两句话的,赵二是特别的,至少,曾经是特别的。
他是赵家的太太。
赵太太这三个字可不是人人都有福气听到的,屋子里那个漂亮草包就一定没福气,周亭书敢打包票。
漂亮草包秦折咯咯地转过头,伸长了脖子,洋洋得意地睨着可怜兮兮的赵二摸过床头的一本画册,躺着看太累,于是轻轻出了声。
专程守在病房外的护士敲门进来给他调整好病床,赵二舒服地靠着,旁若无人地一页一页看起画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