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彻停在她面前?。
他低头望着她,视线落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盛着担忧,对他完全信任的眼睛。
过去的一切都能让步,只有?涂然,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拱手?相让。
喉结滚动,晦涩的声音从他唇间发出,“明天,一起出去玩吗?”
没头没尾的一个邀约,涂然有?点没反应过来,但还是愣愣地点头答应:“好。”
看到他身上穿的校服,涂然想起什?么?,低头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恍然意识到:“不好!我的校服落在咖啡店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肯定是来不及了,我打电话给陈融问?问?,看他——”
她边说边要从外套口袋里去掏手?机,却被身前?的少年抓住了手?:“别去找他。”
修长宽大的手?掌,紧紧攥住她的,掌心的温度,竟然是冰凉。
涂然抬头看向他,视线对上时,陈彻立即撇开?眼睛,闷声解释:“我会让他送过来,你?别联系他。”
眼前?是他比往常要黯淡许多的侧脸,右手?被他不知轻重地攥住,传来些许刺痛。她知道,他不是故意要弄疼她,而是在迫切地阻止她。
过于迫切,才?不知轻重。
涂然想起他对陈融表现出的敌意,也想起陈融方才?说过的那些话。
她轻声问?:“你?很讨厌陈融吗?”
紧紧抓住她的手?,在这一刻松开?。
陈彻没搭腔,却后退了半步。
他像要逃避这个问?题,涂然却不让他逃避。
在他后退半步时,涂然将他松开?的左手?重新抓住,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的,不让他离开?。
“如果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可?以回答我另一个问?题吗?”她提出这样的请求。
陈彻张了张嘴:“我……”
涂然怕他说出第三个选项,先一步打断他,“必须选一个,不然不让你?回家了!”
她态度很少这么?强硬,尽管软绵绵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威慑力,但站在她面前?的,偏偏是永远无法拒绝她任何?请求的陈彻。
“……你?问?。”他到底让步。
涂然眯起眼睛笑了笑,指着他左手?食指的第一个指节处,说:“陈融这里有?一道刀疤,是怎么?留下的?”
没料到她问?的是这样的问?题,还是关于陈融,陈彻眼里闪过困惑,嘴上还是如实回答:“小时候跟我学做菜,刀切的。”
涂然眨了眨眼,截然不同的说辞,她并不觉得?意外。
尽管陈融说了那么?多关于陈彻的坏话,她对陈彻的人?品,半秒钟的怀疑,都不曾有?过。
她从来不会从别人?的口中?,去判定一个人?。
尤其是从见面第一句,就在撒谎的人?。
但是陈融……真的太好笑了!
骗教导主?任,骗老师,骗她,他撒谎都不打草稿。
那颗据说是铅笔芯扎进手?里形成的痣,该不会就真的只是一颗痣吧?
想起陈融一脸真诚地对她睁眼说瞎话的模样,涂然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面前?的少女忽然笑弯了腰,陈彻困惑地侧头,“你?笑什?么??”
涂然笑着告诉他原因:“陈融好像很想让我讨厌你?。”
陈融要诋毁他,陈彻并不惊讶,却还是因为她的话,而绷紧经,看向她的视线变得?小心翼翼:“那他……成功了吗?”
涂然还在为陈融的离谱而笑着,下意识的回答脱口而出:“当然没有?,我喜欢阿彻。”
话音落下,两个人?都愣住。
她惊愕抬眼,对上同样惊愕的视线。
深秋微凉的晚风中?,两个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同时变红。
涂然脸颊发烫,像烧开?了水直冒热气的烧水壶,结结巴巴地解释:“是、是对朋友的喜欢!”
另一个坏掉的烧水壶,同样磕磕绊绊附和:“我、我知道!”
“你?你?你?知道就好!”涂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慌张,只感觉自己的语言系统快出问?题,“我、我……回家了!”
她丢下这句话就要跑,手?却被对方反手?攥住。
陈彻看着她,视线却没敢落在她眼睛,耳根红得?仿佛要滴血,但还是要确认:“你?刚刚……叫我什?么??”
涂然也没敢跟他对视,视线在空中?乱飘。如果他不喜欢被她那样喊,她应该道歉,应该收回。
可?偏偏嘴巴不听脑子?使唤似的,她反问?:“我……我不能这么?喊吗?”
“没有?!”被反问?的人?连忙否认,轻易就能听出他语气里的着急,也确实太着急,一不小心就透露出真心话,“我喜欢你?这么?喊。”
两个人?又是一怔,短暂的寂静从他们之间流过。
涂然红着脸低下了头,陈彻偏过头,另一只手?捂住通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