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直到花麒要醒来了,他才重新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他便听到那些轻微的衣料摩擦的声音,脚步落地帐篷被掀开,稍远的地方马匹嘶叫,晨星与月亮一道隐去,而那个陪伴了他一晚的人也在这样的晨曦里渐渐离去了。
李栾直起身,望着花麒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
或许是刚成为兄弟就同甘过苦,共患过难,也或许是那一夜醉酒,花麒撸平整了李栾的狗头,总之他俩拜过把子之后也迅速的熟络了起来。
花麒会给李栾讲戏词,李栾会教花麒用枪打兔子。
总之一闲起来,他俩便会厮混到一起,像是有种魔力一般。花麒其实并没有多闲,但每次李栾一约他,他又会控制不住的想和他一起。
他从小就是花家班里孩子中最大的一个,没有年龄相仿的哥哥,班里人比他大的都大上了一轮,比他小的都依靠着他。
有个带着他一起玩乐,处处包容他的哥哥,这对于花麒来说是头一遭,毕竟以往都是他去带着那群比他小的弟弟,遇到李栾确实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但这样的李栾确实是能格外吸引他的。
而他和李栾来往的次数多了,情谊也就深厚了,便也再难分难舍了。
但那时,花麒还只是当李栾是兄弟,也没想那么多。
他们有时打完兔子就会在河边的一处老桐树底下生火烤兔子,花麒也会带酒来,不过是那种小孩都能喝的桂花酒,这酒醉不了人却能甜进人心底,估摸着是酿酒的人糖放多了,生怕苦着喝酒的人。
他一边喝酒一边吃着烤兔肉,那时正值春天,老泡桐树开了一树的泡桐花,紫色的泡桐随风摇曳像是挂着一层层铃铛。
花麒有时坐在树下,迷糊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听见了铃铛响。
但一睁眼,只有泡桐花扑棱棱的飘落在他的脸上。
那棵泡桐仿佛是他和李栾独有的隐匿之地一样,那树长在林子深处的河边,平常人际罕至,只有李栾进山打兔子才会在那边歇歇脚。后来他在树上存了一个帐篷,遇上天太黑了就支起帐篷在林子里睡了。
后来花麒和李栾一起进山打兔子的时候也这样干过,有的时候天色好,是个晴夜,他俩也不支帐篷,只把帐篷往地上一放便躺在上面一边看着星星一边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