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砚尘拱手行了礼,正欲带人往演武场方向走时,又听见?徐夫人叫住他。
“听闻你回来,伯母一早备下了些东西留给你。小舒啊,一会儿你去阿娘屋里?将那个绛紫色的包裹拿出?来,给你砚尘哥哥送过去。”
许明舒正站在原地?发呆,听见?母亲唤自己忙点点头道:“知道啦。”
说完,她正欲迈步跟上父亲母亲时,听见?邓砚尘在她身侧轻笑了一声?。
许明舒微微皱眉,有些疑惑。
她一早就发现了,邓砚尘自从宫门回来后就显得极为不?正常。
不?仅时不?时的回头看她,眼里?还一直带着莫名其妙的笑。
许明舒狐疑地?看向身侧的人,问道:“你笑什么呢?”
邓砚尘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却笑得更盛。
“喂,你到底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啊,别卖关子了?”
邓砚尘微微低头,看向她认真道:“你真想知道?”
许明舒点点头,见?邓砚尘一副谨慎的模样,误以?为是什么不?能为外人知道的秘密,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他几分。
片刻后,邓砚尘俯下身,炙热的气息抚过她耳廓。
她听见?他低声?缓缓开口道:“砚尘哥哥。”
......
许明舒愣在原地?,一脸呆滞地?看着那人在说她耳边说完这四个字后扬长而去。
夜里?,结束了一整日的奔波,邓砚尘回到房里?终于能卸下身上的轻甲,舒展双臂准备休息。
想是得了徐夫人的嘱咐,晚膳过后侯府的小厮引着他来到离演武场不?远处的厢房内。
屋内收拾的干净整洁,一应物品俱全,香炉里?燃着安?香,味道淡雅清新闻起来心旷?怡。
原本他还打算去和其余几个亲卫房里?挤上一晚,如此一来倒是省去了他许多麻烦。
房间内的被褥是新的,边角处折痕明显。
邓砚尘打量了许久,方才轻手轻脚地?将衣物挂在床榻旁,像是不?忍破坏床榻上的整洁。
廊下脚步声?响起,邓砚尘透过敞开的窗看见?一抹纤细的身影在树荫下晃动?,她面上带着笑,一直同身边的丫鬟低声?说着什么。
窗外虫鸣声?阵阵,淡紫色的藤萝花爬满了红木栏杆,那抹月牙白色的身影经过时,宛如月光自长廊内流淌。
邓砚尘看着逐渐走近的身影,缓缓起身。
那人在他窗前站定?,双手撑着窗沿看向他道:“等得久了吧?”
她从身边丫鬟手中拿过一个绛紫色的包裹,从窗户里?递给邓砚尘道:“我阿娘说叫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明早叫人给你一并预备过去。”
邓砚尘接过那沉甸甸的包裹,打开上面系着的结,见?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几身面料柔软清凉的衣物。
他展开一件在身前比了比,大小正好?合适。
这半年来他个子长得飞快,年初在京城预备的衣服袖口都短了一大截,入了夏去年的衣服更是小得没办法?穿。
无奈,他只得在军营里?同长青他们抢衣服穿。
包裹内依次由薄到厚摆放了七八件衣服,每一件尺寸都是极为合身。
邓砚尘不?知道徐夫人是如何得知他的尺码的,但被人惦记终归是一件叫他觉得倍感幸福的事。
许明舒看着?情有些错愕的邓砚尘,心中满是酸涩。
前世,在这一年秋天,邓砚尘曾独自返京过一次。
他深夜返回将军府,似乎是想要取什么重要的东西离开。当时被将军府中沈夫人的侍卫们发现,险些将他当做贼人处置。
许明舒那日刚好?在将军府陪沈凛下棋,听见?院外有动?静方才跟着身边人一同出?去查看。
沈凛在看见?他的那一刻脸色便黑了下来,待邓砚尘递给她黎将军寄回的家书后,随口问了他几句后不?再理?会。
夜里?,侯府的马车来接许明舒回家,沈凛便顺势叫邓砚尘护送她回去。
许明舒记得那天夜里?风很大,邓砚尘穿得十分单薄,但在看见?她打了几个冷颤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将外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夜里?冷清,他骑马走在许明舒的马车身侧显得心事重重。
许明舒问他几个问题,譬如怎么突然毫无预兆地?回京,他只说是有事处理?,没有再多言。
马车行至侯府时,邓砚尘目送她离开,许明舒还想再问他几句但外面风实在冻得她瑟瑟发抖,她同邓砚尘告了别,想着明日再同他聊也来得及。
未曾想,次日一早便听到邓砚尘连夜返回边境的消息。
他玄衣外袍还挂在她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皂荚清香,由于浆洗的次数太多边角处隐隐有了泛白磨损的痕迹。
那日夜里?的风那样的大,他将外袍留给了她,一身单衣于黑夜中前行,想想都让许明舒胆战心惊。
她记得那件衣服没过她手臂的尺寸,在徐夫人提出?为邓砚尘赶制夏装时悄悄用手将大概的位置比量给裁缝看。
尺寸布料调整了许多次,许明舒方才觉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