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还需要一个孩子。”晏姝倚在榻上,语气波澜不惊,“因为本宫需要稳固自己的后位,所以子嗣是摆在面前最不可忽视的问题。”
南歌沉默片刻:“这个消息也传出去?”
“嗯。”晏姝漫不经心地点头,声音淡漠寒凉,“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本宫现在需要子嗣,这样一来,废帝重立的可信度才会大大增加。”
孤注一掷的人也会更快地下定决心。
毕竟一个没有子嗣的皇后是不可能掌权太久的,满朝文武一直以来都以“监督帝王开枝散叶”为己任,没有子嗣传承的皇帝坐不稳皇位。
同理,没有子嗣的皇后也会存在着很多不安定因素。
似假似真的消息传出去,总有人会为此着急。
况且……
晏姝冷冷扯唇,太后今晚不是已经知道她还是完璧之身吗?
一个还是完璧之身的皇后,迫切地想要子嗣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个极为正常的想法吧。
“是。”南歌领命,“臣这就去安排。”
晏姝交代了几件该交代的事情,安静地阖眼靠在榻上,心里却忍不住思忖,或许她真的需要一个子嗣。
不是为了稳固后位。
因为就算没有这个孩子,她也照样可以做到掌握大权在手。
但子嗣可以安定臣心,也能给她带来足够的筹码。
满朝文武更会多一些顾忌。
最重要的是,她即将筹谋的一切,以后必将交到自己亲生孩子的手里,不可能为他人做嫁衣裳。
只是这个孩子从何而来?
晏姝拧眉,罕见地感到些许苦恼。
……
夜晚,星罗棋布。
景王府书房里,黑衣人低头禀报着宫中消息:“太后娘娘去了凤仪宫,跟皇后单独密谈不足一炷香时间,随后两人一并去了崇明殿。”
景王负手站在窗前,闻言冷笑:“有太医去给皇上请脉?”
“没有。”黑衣人答道,“太后和皇后抵达崇明殿,除了崇明殿外重重防守的御林军之外,没见到一个闲杂人等的影子。”
景王眯眼,眼底诡光流转:“果然不出本王所料。”
凤王这是在给他下套呢。
还说什么让太后拖着皇后,他们二人一起派各自的心腹去求见皇上,让太医给皇上清脉,并要求皇后交出摄政大权,还政于皇上?
太后分明是去告黑状的。
呵,凤王是想让他去做这个出头鸟,他和太后好坐收渔翁之利吧。
这母子二人还真是异想天开。
黑衣人语调平静:“太后没有见到太医和大臣,恼羞成怒之下,把皇上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训斥皇上?”景王皱眉,偏头瞥他一眼,“训斥皇上什么?”
黑衣人回道:“太后指责皇上沉迷女色,不务正业,辜负皇后一番情深义重,还说皇上见异思迁,薄情寡义。”
“她倒是会在皇后面前摆谱。”景王冷哼。
不过晏姝那个女人心机深沉,可不是她说几句维护的话就能收买的。
太后此番只怕白费心思。
景王想到刚进宫不久的那个崔姑娘,太后和凤王突然给他下套,应该是崔姣姣透露了什么消息出来。
景王眉心紧皱,思索着其可能存在的隐情。
书房里一时安静,无人说话。
好一会儿,景王冷冷问道:“有没有查到楚音是怎么死的?”
“属下暂时还不得而知,只知道楚姑娘进宫之后见了南家孙女南歌,两人在凉亭中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楚音离开,南姑娘去见了丞相。”
景王面色不虞:“本王当然知道她去见了丞相,这还用你说?”
“属下该死!”黑衣人跪下,“属下无能。”
景王表情阴沉下来,眼底色泽晦暗不明。
他安静地望着窗外夜色,思索着今晚这一出扑空会让太后愤怒还是皇后警觉?
接下来他是不是应该安静一段时间,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或者应该好好弄清楚,晏姝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太着急就容易出错,一出错就会惹下大麻烦。
晏姝成为皇后之前,虽然经常被人认为心机深沉,诡计多端,但从没有人说她手段狠辣,她做事总是思考再三,顾虑周全,稳打稳扎,确保每一步都走得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