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娅泪盈于睫,她哽咽着道:“阿植,你这么久不来看我,不关心我的生活,现在来质问?我为什么变了?”
“我只是想要好?好?地活着,我错了吗?”
程植面色难看。
他深呼吸一口气,问?道:“你现在不算活着吗?”
这话?太?耿直,呛得黎娅一窒。
“不能跳舞,你还有很?多选择——”程植顿了下,他道,“我知道你伤心,可?你不能将?指望放在别?人身上。”
“说到底是你不愿意!”
黎娅不愿意听他一腔教诲,含泪指责:“我们认识这么多年,阿植,这一点忙你都不愿意帮我?”
程植头一次见识到她的胡搅蛮缠。
他愣了两秒,“我——”
一阵清脆掌声自病房外传来。
两人齐齐惊了,扭头往门看去。
黎潼站在病房门口,抱着手臂,饶有趣味地瞧这“青梅竹马”分崩离析的时刻。
黎娅眼泪还没?收起,面色情转为厌恶:“你来做什么?”
“看你笑话??”黎潼诙谐回。
她手上空无一物,没?有看病人时的姿态,平淡大步走?入室内,俨然将?黎娅那句“你给我出去”的话?置若罔闻。
独立病房的条件很?好?,她挪了一把椅子,坐上。
即便在程植惊讶的目光下,黎潼仍然四平八稳,她微抬下颌,轻描淡写道:“继续啊。”
黎娅脸色涨红。
她根本没?法在有外人的情况下继续和程植说“出国陪他”的事?。
她偏过头,闭眼淌泪。
病房里迎来寂静时分。
这是程植第二次见到黎潼,他犹记得初次见面是她和黎娅的十九岁生日宴。
彼时,黎潼穿着黑裙,皮肤雪白,肩胛消瘦,如同浸入深雪的清冷阔月。
他看她的视线仅仅一瞬,被她敏锐捕捉。
黎潼回以注目。
眼交错的间隙,程植莫名?有点尴尬,他低头摸了下鼻子。
黎娅睁眼时,正好?望见这一幕,心中气焰升腾。她口不择言:“你抢走?我爸妈哥哥,现在连我的朋友都要抢走?吗?”
“你的爸妈哥哥?”
黎潼骤然笑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她,“你倒是自欺欺人。”
黎娅声线裹着恨意,她说:“即便血缘也不能抵走?我被他们养了二十年的事?实!”
黎潼扫她一眼,没?理会这句话?。
一腔愤恨说出口,无人理睬最为尴尬。
身为局外人的程植更是不能说些什么。
他眉头微皱,情低落,满腹心事?。
黎娅含恨要黎潼滚出去:“你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黎潼耐心地看她,嘴角上扬,一副“看热闹”的模样,非常气人。
一双黢黑眼眸明亮深邃,颊肉丰盈健康,眉宇满是朝气。
躺在病床上的黎娅越看越心惊。
两人在冬季主题文化会见过面,早知道彼此?现在什么样子。
可?惜,黎娅只敢遥遥看着,没?胆子上前细细打量。
此?时此?刻,病房之中,她们的距离很?近,足够她辨别?出她的状态有多好?。
倘若说,刚认回黎家的黎潼还有几分可?欺辱的空间——纵使黎潼言语冷硬,态度冰寒,可?她瞧着身形消瘦,瓷器般一推易碎,看着就好?欺负。黎娅何尝不是抱着如上想法对她展露恶意。
如今的黎潼,情绪饱满健康,比她现下糟糕得一塌糊涂的丑态强上百倍。
两厢对比,实在明显。
黎娅眼珠左右转动,压抑惧怕,心慌不止。
沉寂过后,程植低声开口,继续此?前话?题。
“娅娅,你现在的重心该放在康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