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还不敢想。
“即便如此,你也想留在宫里吗。”天子想来也是不可能放他离宫,但若是自己这个幼子受不住宫中日子,如今拼上梁国公府的爵位荣华,也能为他求来这个恩典。
赵殷其实不相信那所谓“看在宣平侯的面子上”。皇帝对赵家有愧不假,她愿意补偿在崇光身上也是真,但补偿也不过是权力富贵上的,不是这个幼子想要的东西。
崇光只是沉默地盯着手中已然凉透的水。
“你若想留在宫中,便得想好这些情形。”
待杨九辞议和已毕之时,皇帝已然住进了灏州刺史府。京里是燕王主事,如今已入了正轨,许多事只报了来给她批阅一下罢了,许多都有燕王的草拟,没什么可忧心的,于是皇帝也等着杨九辞谈妥了再回京。
“陛下,臣暂议一切礼数朝觐如往常,只这次为着对方侵扰我朝,他们还另上贡了许多漠北的珍宝来赠予陛下,此事怕要礼部同鸿胪寺派了人来接手,是以臣只先参阅了礼单。”
“无非是些牛羊皮毛之物,放着吧,没什么不能收的,他们也该显出些求和的诚意。”皇帝正是惫懒时候,并没多看那礼单。
“陛下圣明。”杨九辞只笑,却没有放下礼单的意思,“只是这位新汗特别交待了,待礼部官员到地之后,还将另选叁十名美少年,作为礼物送给陛下。”
“什么?”皇帝一下清醒过来,伸手去接了礼单来看,头里都是些漠北的特产,东珠,皮料,各色宝石,牛羊战马之类,直看到最后,才赫然写着美少年叁十名,并漠北的草原明珠,王廷第一美男子……
阿斯兰·图尔汗。
“别的朕都收了,后头这两个,退回去。”皇帝面上颇不自在,“别又是细作。”
杨九辞笑得揶揄:“底下叁十个美少年说不好,这位压轴的必定不是。陛下,只怕不收驳了新汗面子,日后不好合作。”
“我说你,倒赶着编排朕来了。朕把他赐了给你做小侍?”皇帝佯怒道,“你若喜欢抬了做正房都行,朕记得你还没娶正夫吧?”
“多谢陛下抬爱,臣消受不起。”杨九辞仍旧是笑,拱了拱手权作了礼,“娶正夫不能娶那样儿的,只怕享福享多了,容不得人压他一头,只想在家中做个土霸王,臣可供不起。正夫就该是有容人雅量的,还需擅长理家育子,漠北人的奴儿买几个回来倒也算别有风情,娶做正房是一条也达不到。”
这家伙,玩艳奴还玩出经验来了。
皇帝好笑。年轻时候她也是狎伎子玩小倌的好手,若非当了这么多年皇帝,若这杨九辞早生叁十年,保不准能和她处个风流姐妹,京城里哪家花楼的小倌风情,哪家酒肆的侍儿美艳,想来当有许多可聊。
只可惜如今做个君臣,总不好相约去烟花巷陌潇洒,届时不单御史要参奏,只怕闹将起来了,还有那要死谏要她下罪己诏的。
多一个人到底多一分风险,下次还是自己个儿偷偷摸摸去。
若在烟花地遇着了,就装作不认识。
“你要求这么多,只怕遇不上合适的正夫。”皇帝便打趣道,“加之此次回京后你该受罚还得罚,封疆大吏的位子也岌岌可危。”
“陛下可别拿臣玩笑,臣此番大意险些丢了灏州,陛下开天恩饶臣一命已然是恩典了,臣不敢奢求保住刺史之位。至于这正夫嘛……遇不上好的就罢了,这男人们配少妻是为人诟病,臣是女人,娶个妙龄少夫小侍有什么的,臣还是老老实实求升官发财的好。”她一说起玩男人便十分有经验,“陛下选秀子年纪虽宽限到了二十五,但男人过了二十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以臣愚见,正夫不求美色,重在容人与理家,管着后宅安稳不生事;小侍只在十五六才通了人事买回来调教,玩个叁四年,二十时候还值些钱,便正好发卖出去,人也玩够了,还能回点本钱。臣身为朝廷命官,不能随意去那烟花巷陌,不然花楼里的小倌是最会伺候的。”
她说着还颇有几分惋惜样子。
“朕看你就是被御史参到死也不肯改改你那风流习惯。”
谁知杨九辞反正色道:“陛下,孔圣人言,食色性也,饮食男女乃人之大欲,臣不过一介凡人,戒不了色。”
她还有理了。
皇帝只笑:“你不该当什么朝官,随便去做个什么旁的营生,便是泡在花楼里不出来都没人参你。”
“是啊,臣也想过的。可惜臣没旁的本事,只会写写策论文章罢了。”
现在皇帝算是完全理解那些年年参她的御史了,搁这么个酒色财气满身的刺史,说她治下没什么污糟事儿都没人信。
但还就真没有,也是个迹了。
皇帝只淡淡笑,重新接了那礼单过来和她商讨起来。
崇光独自在营帐里过了几日。杨九辞虽已知道了皇帝最宠爱的侍君在军中,却碍着皇帝不发话,赵殷也没说要交人,也就知趣地不说话,只等皇帝发令。
其实在她看来,这全然是侍君咎由自取,哪有不听话随意跑出来的侍子,还是皇帝惯得狠了,连这等事也容忍着,才叫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只不过看皇帝的态度,并没多少要废了他的意思,想来是极宠着的。
这位侍君这几日在军中倒是一直忙着,不是跟着梁国公抄录军情,就是留在军营里训练,要么就是跟着几个军师参军学习排兵布阵,一天天地闲不下来。
就是不愿去想怎么回答父亲的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皇帝。
自那日被她气急打了一耳光,他总觉面上还是时不时火辣辣的疼,甚至还会有些痒,时时便要想起来那一下。
少年人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早消肿了,皇帝用的气力并不算多大,只是总有些幻痛。
“怎么了小五,这墨都晕开了。”肖参军正好走来要文书,一见他拎着笔半晌没动不由打趣,“想着什么呢。”
“肖参军。我就是走了……我这就再抄一份。”
“哎。不着急,如今杨刺史将将讲好了和,我们很能过一段太平日子了。”肖参军笑,端了杯热茶在手里,“你什么时候回京啊,虽说是跟着陛下来的,到底不能一直在军中做事,对你已嫁之身,名声不好。”更别说是天子宠侍。
“想来是跟着陛下回京。”崇光下意识便道,说出口了才发现原来他早觉自己是要跟着皇帝回去的。
只是正如父亲所言,做她的侍君,便要忍着她旁的内宠,看着她去亲近更年轻貌美的少年。
“怎么了?小五,你又想到什么啦?”肖参军眼珠子一转才压低了声音笑,“是想陛下了?”
少年人一下被戳中心事,色不自然起来,“……是。”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肖参军顺手摸了摸崇光的发顶,大致猜着了,少年人这是魇着了,只在那点小儿女心思里打转,“想做便做,莫日后悔恨,年轻可是很难得的!”
崇光微微怔了片刻,才赶紧低下头去抄录起文书来。
过了片刻,少年人赶紧拿了抄好的东西给了肖参军,微微弯腰行了一礼,“这是这一月来军中的弓箭开销账目!多谢肖参军!”
“想清楚啦?”
“嗯,我借一匹马回灏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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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其实我内心是拒绝的。我不想,真的。
这其实是个祸引江东的招儿(我指小狮子他四叔),刚好没做掉他,既然长得好看就连着弟弟一起就送给皇帝得了,这样子他会更恨阿瑶一点。
阿瑶看不出来么,看出来也没办法,涉及到一些外交层面的,直接拒绝下人面子以后不好合作。
阿瑶气死了。
气死也没办法,该睡还得睡。
老赵家在我的设定里就是很温情很团结的家庭。虽然追女宝没追到,但是老赵作为父亲对每个儿子都是很关怀的(当然性格原因看不太出来),基本也没那么重名利,对皇帝的态度也十分谨慎。
至于赵丰实到底有没有待选过太子君呢?
很难说。选他做半个伴读,又是拜老梁国公为太子太傅,又是请老梁国公做阿瑶及笄礼的正宾,肯定是有拉拢老赵家的意思。但是给阿瑶选正君是妈妈的独断,妈妈可能考虑过老赵(他很符合条件),也可能没考虑过老赵,只是最终选出来就是可怜的小崔。
当然老赵家肯定是不想让老赵嫁给阿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