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前一直想要收集雷劫的力量,但天底下的渡劫期修士哪里有那么多?等到这些人飞升就更是遥遥无期了。可如果还有别的办法也能引来天雷的话……
“想都别想。”
易言危险地眯起眼睛,压低声音对他说。
谷梁一的眼底泛起一丝笑意:“怎么,怕我跑了?”
易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我担心的才不是这个,”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谷梁,我太了解你了。如果说现在有种很危险的办法能让漠大回到地球,无论如何你都会去尝试的。”
“确实是这样,”谷梁一微微侧身,看着他说道,“但我绝对不会以伤害你为前提。”
他的表情有些恼火:“易言,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二长老乐呵呵地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他压根儿不觉得谷梁一和易言是在吵架,反而认为他们感情很好。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们之前不是从藏宝阁三层拿了一块血矿吗?上次忘了提醒你们了,最好注意一下,别把这东西随身携带,因为它最大的作用虽然是充当阵眼引天雷,但也会让携带者滋生心魔,修为越高,反应就越强烈。”
谷梁一瞪大了眼睛:“什么?”
“要不是大长老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它会有这么恶劣的影响,”二长老摇摇头,“可惜啊,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枚血矿石,就算宗主真出事了,大长老的情况也不会加重至此,搞得现在只能日日寄居在黑暗的底下抑制心魔。
谷梁一立刻想起了他们在地下室内拍到的那段视频,不由得和易言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
旁边的宗秦远在听到后也没法淡定了,因为在上一个世界,那位魔法公会会长可是特意叮嘱过他们,一定要把宝石随身携带的!
而且指挥部也特别派人检查过了,说它没有辐射,谁能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副作用?
“幽,你有什么感觉吗?”谷梁一连忙问副人格。
他内心不禁开始焦虑,现在想想,幽这几个月和自己对话的频率确实减少了不少,也不怎么爱出来放风了。
谷梁一本以为只是幽在意识空间懒得开口,毕竟他们心意相通。
难不成,是被这东西影响了?
“感觉的话,倒没有太多,”谷梁幽说道,“倒是你,晚上经常会做梦梦到以前的事,但你估计都已经忘记了吧。”
因为两个人格的缘故,就算谷梁一夜里做过的梦白天不记得了,谷梁幽也会帮他铭记下来,留存在记忆里。
谷梁一仔细回想了一下,只是隐约觉得这几天晚上睡得有些不踏实,他还当是自己认床呢。
“把宝石给我。”易言沉着脸朝他张开手掌。
“你忘了,你也有心魔?”谷梁一从怀里掏出那枚红宝石,并没有递给他,而是对着大殿外的光线细细打量着,“不过仅凭直觉的话,我觉得缇娜应该不会害我,她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不是吗。”
“万一呢?”
“相信我吧。”谷梁一放下宝石,若有所思道,“而且我总觉得这其中有门道……想想刚才二长老说的话,有没有一种可能,心魔是能够欺骗本人的?”
易言:“什么意思?”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语气有些惊诧地问道:“你想用这种方法骗雷劫?太冒险了!”
谷梁一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心魔一定是关于少年时代的那些经历。那会儿他可是对易言恨之入骨,岂不是正好符合了道侣之间所谓的“背叛”标准?
“不,我觉得完全是有可能的。”
谷梁一越想越觉得有戏。
他见易言脸色沉郁,于是转而游说起了宗秦远:“宗校长,您看,这宝石的主要作用就是用来当阵眼引雷劫,并且在上个世界的大预言家安东尼奥也说了,要让我随身携带它——您觉得,这个世界的宝石,是不是由那个人特意存放在林宗内,其实就是给我们提示的?”
虽然那位宗主已经告诉了他自己的身世,谷梁一也知道了自己是被高等文明代表选中的人类婴儿,但他并不想认对方当父亲,于是干脆就选择用“那个人”来称呼。
宗秦远明白谷梁一说的那个人是谁,他仔细思考了一番这其中的逻辑,也承认谷梁一说得有道理。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他说,“现在想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我甚至怀疑,那位安东尼奥也是某个高等文明的代表假扮的。”
但是这件事的真相如何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谷梁一的猜测为真,那么他们就能看到回家的希望了!
易言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妥协在了谷梁一诚恳的目光之中。
“你知道我一向拿你没办法,”他叹气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心魔诞生之后,要怎么才能消除它?”
心魔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人的精在不稳定情况下会出现的一系列幻觉,并且大多是以过往的负面经历作为剧本。
普通修士很难疗愈,最大的原因是身处其中,他们往往会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之间的分别,所以往往会导致精崩溃,一步一步走向毁灭。
但谷梁一并没有这样的困扰。
因为他拥有两个人格——就相当于两个可以同时算不同题目、最后以相同时间得出正确答案的超级大脑。
“让我试试吧。”他坚持道。
易言盯着他:“你确定?”
谷梁一郑重点头。
宗秦远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拍了拍谷梁一的肩膀:
“把握好分寸,无论如何,漠大都会全力支持你。宫明那边会时刻评估你的心理状态,还有聚雷装置,我也会让指挥部尽快完成送过来。如果感觉哪里不舒服了,一定要立刻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