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等了几秒钟后,谷梁一没听到易言的回答,就又耐心问了一遍:“怎么了?”
“……没什么。”
易言低声道。
他仍没有放下那把枪,只是直起身,用牙齿咬下戴在左手上的战术手套,然后张开五指,用力按在了脖颈滚烫的印记上方。
诅咒的效用在加深。
咽喉处的疼痛感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此刻仍旧命悬一线。
青年闭上双眼,脖颈随着他朝后仰头的动作伸展出一条蜿蜒的曲线,凸起的喉结难耐的滚动着,他的五指渐渐收拢,窒息感混合着皮肤麻痒的刺痛,让易言的呼吸声渐渐粗重起来。
谷梁一看不到他的动作,但易言突然移开镜头的行为让他有些不安。
“易哥,你真的没事吧?”
五指已经深深嵌入皮肤的易言情有些恍惚,直到谷梁一焦急地提高了声音,他才猛地回过来。
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后,易言瞬间沉下脸来。
他垂着头,掩着唇有些狼狈地咳嗽了两声,扭头望向房间一侧摆放着的残破镜子。
黑暗中,咒文暗红色的不祥光芒在脖颈上一闪而过。
“我没事,”几秒种后,易言收回目光,淡淡回答道,顺便重新把镜头调整好。
“只是有点累了……刚才走了,不好意思。”
宿舍内的谷梁一眉头微皱,总觉得易言的声音哪里不对。
听上去比平时好像要更加沙哑一些,难道是因为缺乏水源吗?
他正准备问对方,突然,一道煞风景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易哥,你现在这是在哪儿呢?”
诸葛逍的大头凑了过来,冲着耳麦大声问道。
谷梁一的思路被骤然打断,心中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觉也随之消散了。
“城中一家旅馆。”易言说,“这里的哥布林老板对法师很敬畏,我付了一块法晶当住宿费,它恨不得把我捧到天上去,一个下午来敲了好几次门。但我不敢出去,外面……嘘。”
他忽然色一凛,将食指比在唇前,似乎是听到了外面什么动静。
谷梁一和诸葛逍两人立刻识趣地安静下来。
易言把摄像头的方向调转对准门外,起身走到门口。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开门,而是隔着薄薄的门板沉声问道:“谁?”
“是我,法师大人。”门外传来一道尖细又谄媚的声音。
由于央祭司赐予的印记,现在谷梁一和诸葛逍都能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了。
“现在是晚上,”易言皱眉道,语气很不耐烦,“我都说了不要再来敲门!”
“非常抱歉!我只是想问问您需不需要晚餐……”
“不需要。”易言冷冰冰道。
谷梁一第一次听到他这么用这么冷硬的语气说话,还有些新。
“那,那好吧,”门外的声音明显很是失望,但仍旧不愿离开,“法师大人,我……”
易言戴上银面具,缠好脖子上的印记,突然把房门打开一条缝,手臂越过门缝精准地抓住那只哥布林的领子,将他从原地一把拎了起来。
门外的哥布林店主尖叫一声,两只又瘦又长的细腿在半空中乱晃,凸起的灯泡眼球几乎要惊恐地瞪出眼眶。
易言盯着它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威胁道:
“不许再敲我的门,我最后说一遍。”
哥布林店主啜泣一声,颤声道:“好的,好的,法师大人,我一定谨记……”
但谷梁一看易言这站位,却觉得有些眼熟。
等易言关上门,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确认哥布林走了之后,谷梁一才好问道:“我当初第一次到宿舍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给我开门的?”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当时对他表现出敌意或者让他不耐烦了,易言也随时能单手隔着门缝把自己像拎小鸡崽一样拎起来?
易言:“……没有,习惯而已。”
谷梁一“哦”了一声,却忍不住开始思考,到底怎么才能养成这种开门的习惯。
诸葛逍问道:“易老大,你已经知道法晶的用途了?”
易言点头:“对,在这里法晶的价值很高。”
谷梁一沉默片刻,低声说:“注意安全,记得保护好自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