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战友在身边倒下的那一幕,哪怕不是第一次经历,他的心还是被压的沉甸甸的难受。
可是在外面他不能有任何软弱,尤其在老唐重伤退下后,带队的责任全都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手臂上的伤,是在救战友的时候被打穿的,但他不后悔,毕竟这点代价能挽回一条性命。
但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他才后知后觉想起临行时,妻子让他凡事多想想她跟孩子的叮嘱。
负伤他依旧不后悔,却担心妻子会发火。
可如今,他所担心的全然没有,有的只是小妻子温声细语的安抚。
在这一刻,紧绷了几十天的经,突然就彻底的软化了下来。
拥人入怀,娄路回近乎喟叹般想,他大约一辈子也离不开小妻子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叫他喜欢的人呢?且那种欢喜的情感,仍在随着相处的时间越久变得越深。
田宓很喜欢丈夫抱着她撒娇,但这会儿还惦记着他手臂上的伤,所以只静静了抱了一会儿,她便抬手揉了揉男人的脑袋:“先梳洗,洗完就去睡一觉,不管什么事情,等醒过来再说好不好?”
说到这里,她问:“能休息吧?还是要先去部队?”
娄路回语气有些懒洋洋:“能,已经汇报过了,汪旅让我在家修整,有事再过去就好。”
听到这里,田宓也没有急着问旁的,而是快速的帮手臂不方便的男人脱了衣服,给他擦洗。
等简单的梳洗好,田宓又让换上干净居家服的丈夫先回了房间,自己则去了厨房给他煮面。
屋内,娄路回还没睡,他还想再看看孩子们,见到妻子端着汤面进来,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确饿了。
田宓招呼男人:“你先吃,我去把孩子们抱过来。”
家里有不少好食材,但能够迅速出锅的只有鸡蛋青菜挂面了,田宓一共往里面敲了三个鸡蛋,用葱花爆了香,滋味也不差。
等她将两个孩子抱过来的时候,娄路回已经狂风卷落叶般的将一大碗面吃完了。
看着小床里醒着的孩子们,立马高兴的凑了过来。
他离开家那会儿,闺女儿子才二十几天,脸上虽然没有皱巴巴的,但依旧不算很好看。
但两个多月的小家伙们显然大变了模样,又白又胖,这会儿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们。
娄路回喜欢的不行,恨不得抱起来亲两口才好:“他们变化好大,怎么突然就变的这么漂亮了?”
闻言,田宓拖过一旁的小毯子铺在地上,拉着傻乎乎的丈夫一起坐下,才笑道:“小孩子一天一个模样,大姐家的诚诚就比咱们家的珍珠贝贝大上一个半月,已经鬼灵精的知道出去玩儿了。”
娄路回用完好的那只手挽着妻子的腰,将人圈在怀里,又将脑袋懒懒的压在她的肩膀上,才不解问:“贝贝?”
提到这个,田宓哭笑不得将大姐给孩子改名的事情说了,说到后面,她也不得不承认:“...贝贝好像是比贝壳要顺口一点,我这不就被带偏了。”
娄路回对于孩子的小名倒不怎么纠结,闻言轻笑了下,没吱声。
跟孩子们咿咿呀呀聊了一会儿,娄路回突然起身:“对了,有个东西要给你。”
想到本来作为灭火器的信封,他去了客厅,从条桌的抽屉里拿出信封后,很快又回到了卧室。
田宓接过大大的信封,一边打开,一边随口问:“是什么?”
娄路回又窝了回来,黏糊的抱着人,闻言勾唇:“去年答应你的奖励,一号领导的墨宝。”
田宓手一抖,差点将信封给撕坏,吓得她心脏都抽疼了下,半晌,本来轻飘飘的信封,突然压手的厉害,她不可置信问:“真...真的?”
见她这般,娄路回忍不住轻笑:“真的,这次在省医院的时候,司令交给我的。”
再次得到肯定,田宓呼吸都轻了几分。
虽然当时丈夫就跟自己说过,汪旅会尽量争取,但可能需要时间,如今差不多一年过去,她以为没戏了,没想到就在她几乎忘记这事的时候,惊喜居然毫无征兆的就来了。
不行!她得缓缓,心脏有些扛不住了。
最后,田宓几乎是抖着手,将纸张从信封里拿了出来。
小心打开后,发现是毛笔字,最醒目的就是重墨书写的一个善字,而这个善字旁紧跟着两竖行小字‘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落款处,更是明明白白写着一号领导人的大名。
虽然与她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但...也足够叫她激动了。
哎妈呀!
她这是出息了吧?
也算祖坟冒青烟了吧!
不行,太激动了,田宓眼眶都忍不住红了起来:“裱起来!用黄花梨裱起来!这可是传家宝啊!!!”
见妻子高兴的有些语无伦次了,娄路回也跟着开心:“好!明天我就亲自做一个。”
丈夫的手艺只能说一般,田宓怕做出来的相框配不上这幅龙飞凤舞的墨宝,但她嘴甜,仔细将之又收进信封里,才对着男人道:“不用,你受伤着呢,我请木匠房的师傅做就好。”
娄路回真以为妻子是心疼自己,心里美滋滋的就要凑过来亲亲,就听到卧室门被人敲响了。
田宓拍了拍丈夫:“我让三妹去卫生站拿了药物过来,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虽然回回说这伤口已经好几天,基本愈合了。
但田宓还是不大放心,担心他这些天一直奔波会感染。
闻言,娄路回也没拒绝,起身坐到凳子上,撩起宽松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