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好,都给你。”
“...”
下午两点。
在离部队还有几十分钟车程的时候,天空果然开始飘起了雪花。
今天没有风,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飘飞的雪花便成了大片掉落的趋势。
来到北方这些日子,田宓已经看过几场雪,但这会儿坐在车内,还是被这样的阵仗给惊了惊。
“别害怕,咱们最多还有二十几分钟就能到家,不会堵在路上。”余光瞄到妻子怔怔的盯着外面,娄路回以为她是担心回不去,赶紧开口安抚。
闻言,田宓回头:“我不担心,就是在南方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下雪的,像是瓢泼似的,这得下多久啊?”
“说不准,不过照这个情况,怎么也要一天一夜了,说不定也会连续下几天。”说到后面,怕妻子又担心,便有意说了些关于雪天的开心事情:“其实北方这样大的雪也不是天天有的,这一次,很多人都要开心了。”
田宓不解:“这么大的下雪量,就算只下一天一夜,也得没过膝盖吧。”到时候寸步难行,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因为雪后的‘烟儿炮’。”
不等妻子将疑问问出口,娄路回就解释起了何为‘烟儿炮。’
却原来,大雪过后会刮上几天大风,到那时候风雪肆虐大地,温度急降,农场的工人也好,学校的学生也罢,全都只能窝在家里休息,就连他们部队的战士也会停止训练,可不就开心嘛?
“...最近农场在抓水利工程,那是个辛苦活,来这么一场大雪也好,起码能缓几天...”
时间在闲适的聊天中过的很快,才听了两个真实发生在附近屯子里的好玩故事,田宓就在茫茫白雪中,隐隐绰绰的看到了部队的位置。
她大松一口气,朝着丈夫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总算平安到家了。
在大雪堆积到无法行驶之前。
“总算回来了,我真担心你们会堵在外面。”哪怕明知道就算回不来,妹夫也能带着妹妹平安找到落脚的地方,但田雨就是担心,从2点钟开始,出门张望多少回了。
娄路回得去还车,顺便安排团里的事情,便应了妻子的要求,直接将人送来了大姐家。
从路口跑到大姐家,只半分钟不到的距离,田宓浑身已经沾了不少雪。
她站在门口,双手摊开,闭着眼,任由大姐帮她清理积雪,连头脸都没放过。
“陈兆这是怎么了?”甫一进屋,田宓就看见平日里爱笑的陈兆小朋友正哭丧着小脸,没精打采的趴在桌上。
见到来人,陈兆小朋友立马眼泪汪汪求助:“二姨~”
“这是怎么了呀?”
田雨嗔骂:“别理他,也不知道在哪里钻的,脑袋上全是虱子,我准备给他把头发剃了,小不点的,还知道要好看了。”
听到虱子,田宓的长辈爱立马消失了,她脚跟一转,在小家伙哀怨的眼中,选了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屁股刚挨到凳子,她就觉得自己的头也痒了起来。
对于一头浓密的及腰长发,田宓还是很满意的,可不想被剃掉。
这么想着,她搬起屁股下的凳子,走的更远了些。
陈兆...更伤心了。
娄路回跟陈刚裹着浑身风雪回来时,外面已经彻底黑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两个女人都迎了出来。
田宓垫着脚帮丈夫清理他看不到的落雪:“今天就在大姐这边吃,晚饭已经好了。”
娄路回没意见,以前他也会偶尔来老陈这边搓一顿,更别提现在是实在亲戚了。
晚上煮了面疙瘩汤,一大碗下肚,大冷的天,暖和又养胃。
等一碗下肚,浑身暖和过来,两个男人进食的速度才慢了下来。
部队的物资紧张,就连旅长都不怎么舍得用煤炭,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年轻人,只能靠硬抗。
实在冷了,不是灌热水,就是出去跑几圈。
每天的消耗都很大,等到下班时,基本都饿到前胸贴后背,严格来说,是又冷又饿。
这会儿缓解了饥饿感,也就放慢了进食的速度,边吃边聊。
田宓虽然一直跟大姐聊天,但耳朵也有关注着丈夫跟姐夫的话题。
听说他们过几天要去附近屯子里走一圈,似乎每次大雪过后,屯子里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物资还是太缺了,经过这一阵子的努力,咱们也只能让战士们勉强吃到八分饱,但还是不够啊...”政委要管后勤,且不止为了让战士们能多吃一口,还要时不时的救济附近的老乡,日子太难了。
“你看咱们攒下来的,光煤炭票就摞的好厚一叠,根本就没地方买,也没钱买,但要是上面多拨一些款下来,咱们完全可以去南方采买一批...”其实陈刚也就是嘴上抱怨两句。
如今大环境不好,大家都不容易。
他们这里的战士,因为汪旅是个灵活性很高的领导,不止专门建了房子养了鸡跟猪,补贴口粮,还会让下面的战士们想尽办法寻摸吃食。
就这样,战士们也才堪堪是八分饱的窘境,更别提还要时不时的接济一下附近那些困苦的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