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机架在两边走廊上,位于坐席后三分之一的位置。
覃晚看中了倒数第二排的一个靠边又靠里的位置,不显眼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儿是个摄像机的死角。
她拿着包和接待发给她的拍卖品介绍小册子往里走,路上不小心把号码牌掉地上了,她蹲下身把满手的东西放在腿上,空出手来捡起了号码牌。
抬头准备起身时,她的目光一滞,有所感似的朝某一个方向移动,正对上二楼某间包厢的玻璃窗后的一个女人的目光。
覃晚挑了挑眉,反应过来,那是那天在马场见到的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
……
这次慈善拍卖会一共有2件拍品,东西不算多,其中有4件是他人委托拍卖,剩余件都是出自宋家。
宋家目前为止只有两代总裁,老宋总看儿子争气便洒脱的放了权回去颐养天年了,这次拿出来的件拍卖品有5件是他老人家的收藏,另外3件是第三代的少爷小姐在海外买回来的油画和项链珠宝。
覃晚慢慢地翻着拍品介绍册,不多时,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从第一件拍品被端上来介绍、报价、竞拍然后成交,到最后一件拍品卖出,前后差不多两三个小时,覃晚低调沉默,只在和时不时走动的侍者要了杯鸡尾酒的时候说了两句话。
拍卖会结束后还安排有晚宴,当然,是部分特殊的拥有晚宴邀请函的客人才有资格入席。
一楼被充作拍卖厅的大堂里,几个工作人员撤下了两边的摄像机,前排的一线大牌们要么继续走红毯到酒店另一侧接受媒体的采访,要么拿着邀请函上二楼参加晚宴。
覃晚当然没有收到这次晚宴的邀请函,她也不是太想接受媒体的采访,打算随着工作人员一道出去,找到她提前联系好的公司司机就上车离开。
但她没能走成。
一个很是挺拔干练的侍者拦住了她的路,他微微弯下腰,视线在她身上停了两三秒便跟着身体一同垂下,接着伸手递给她一张邀请函。
覃晚没接,打量了侍者两圈,勾勾唇角,笑问道:“给我的?”
侍者依旧保持着礼仪和原本的姿势,只微微点了点头。
覃晚又问了句:“谁给我的?”
侍者一手背在身后,因为要说话的关系,所以抬起了头,背依然弯着,眼睛看向她,直视道:“宋小姐。”
小姐?
覃晚在心里点点头,猜到应该是那天马场上穿红裙子的,也是今天和她遥遥对视了的,那个女人。
原来那个女人是宋家的大小姐。
她又看了那个侍者一圈,并从他手里抽出了邀请函。
侍者直起身子,把手一抬,指向东面的楼梯,为她引路。
覃晚的裙子很长,她上楼梯时用一只手抱着裙摆,走的速度很慢。
楼梯旋转,在尽头站了个一身墨绿修身长裙的女人,她先是和那位侍者莫名对视了一眼,才把眼放到覃晚身上。
“又见面了。”
她甚至不做礼貌的称呼。
覃晚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对这位宋小姐的来势汹汹有些许不解。
“宋小姐如此专门找我来,一定是有什么大事?”
宋沛淑不管她的试探,左右看周围无人,大厅里也已经没有人再往这边上楼来了,她色舒展,直接挑明目的:“你其实不是盛斯航的女朋友吧?”
覃晚早对盛斯航谎言的拙劣抱有警觉,现在被宋沛淑这么说出来了也不觉得太惊讶,她嘴角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没说话。
宋沛淑看样子也不是太在乎覃晚的反应,她拢了拢自己垂散的长发,白皙娇嫩的颈部露出来,很是骄傲过人,她狡黠又愉悦地告诉她自己的分析过程,像要为即将到来的猎物惊讶又不甘的垂死挣扎添油加柴:“网上范蕊那件事是我安排的。”
“盛斯航哪怕平时不上网,也不至于对一个女朋友这么不上心,更何况这是盛氏一纸声明就能解决掉很多问题的情况,他却无动于衷。”
“我猜,他们公司开会肯定也讨论过对这些黑评与抵制的处理办法,但最终也没有为你发任何声明,做任何澄清,说明他们把你有可能带来的那一点点可怜的利润,也放弃了。”
宋沛淑其实跟覃晚无冤无仇,但她出生显赫,从小就是踩着别人的尊严与快乐长大的,她只乐意看到别的女人都在她的光辉之下暗淡,像覃晚这样漂亮的女人,尤其应该。
更何况她想要得到盛斯航。
她想要的,都该是她的。
于是她接着说下去:“你大概只是被盛斯航利用来刺激谭馥栀以让他看清楚自己在谭馥栀心中的地位和分量的,现在托你的福,他应该看的很清楚了,谭馥栀从来没有对他动过哪怕一点的超越朋友之间的关系的想法。”
“而你现在和他最后的联系,就只剩下这个香水代言的合作了。”
“当然,这也因为你自身的种种不堪,变得毫无利益毫无价值。”
“你最好祈祷,你恶臭的名声和身上穷酸的气质不会毁了盛斯航的心血。”
宋沛淑挑衅完,觉得盛斯航不回她消息不接受她的邀请的恶气出了大半,嘴角勾着继续道:“你很聪明,没有让媒体拍到你的太多画面,选的座位也摄像机的死角位置,我本来想更高调的把东西给你,现在只能后期买通稿了。”
她没有告诉覃晚到底准备给她什么东西,只笑得得意洋洋又高深莫测的,像一只斗艳的花孔雀。
“那东西价值不菲,以你现在的身价,大概要拍几百部戏,才勉勉强强够得着吧。”
“至于谭馥栀那边,我会去告诉她真相,不过,盛斯航的怒火,要你来承担。”
“当然,这之后,你就可以像以前一样,老老实实的在娱乐圈继续当一个人人喊打的丑角了。”
宋沛淑这么一番话说完,以为覃晚应该脸色发白双眼无了才对,但她看过去时,覃晚竟是笑得一脸温柔灿烂,仿佛刚才被宋沛淑羞辱的人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