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如和连忙摇头,她又想起白天那种害怕的感觉来,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没有,我在京城出生长大,这是我头一回来江南。”
“了怪了,”李婶看她害怕,先安抚的拍拍她,然后语气疑惑,像是有些自言自语一般道,“那是谁来查你?”
她看冉如和眼不解,索性把话说明白:“今日有人到处打听你,有一李叔的熟人知道后同他说,问你是不是惹上谁,让你小心。”
她越想越不对劲:“京城来的人,就算是找你,也没那么快。”
“可若是按你说的,你也没在这边有人认识。难道是你撞到的那个人?”
冉如和圆润的杏眼里满是惊慌,她很无措。虽说那人后来的态度也有些不对劲,但是她只是撞到他一下。
她也道歉了呀。不至于这样也要找她报仇叭?
她垂下脑袋,小小一只看得更加可怜。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还是有麻烦找上门来。
李婶也说了,就算是陆明诚要找她,京城传递消息来临安,也没有那么快的。
李婶见她问不出个什么,也没在继续追问,只是安慰她道:“没事,兴许是那些人认错人了。”
她让冉如和躺下,给她捻了捻被角,嘱咐道:“早些睡,明日你叔叔还要带你出去呢。”
冉如和点点头,她看着李婶吹灭烛火,借着月光走出门去。
她轻声道了句:“晚安。”却抱着小玩偶,在空荡的房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以往在京城,哪怕陆明诚没来陪着她睡,床上也都是他好闻的气息。有点像冬日清晨山林里雪落下时的味道,包裹着她,能安心入睡。
可是如今,玩偶上的味道也越来越淡。冉如和这几日都要在黑暗中呆上许久才能睡着,她睁着大眼睛,翻身去看窗外。
又忍不住想,陆明诚,是不是也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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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摄政王府灯火通明。来回走动的人努力放轻脚步,尽可能的降低声音。
偌大的府上,安静的只能听到穿堂而来的风声。
自从冉如和走了后,陆明诚再也没回过那件宅子。他都快把书房当作卧室,一天十二个时辰,起码十个时辰都是呆在书房里处理公事。
他情冰冷,面色阴沉,像是所有的感情都被带走,如今只剩下理性的空壳。
轮岗的下人都累的够呛,在这个压抑气氛当中度日如年。
偏偏陆明诚还没感觉一般,坐在桌前批阅奏折。他如今也懒得让人筛选,更懒得装一副体贴臣子的好形象。他完全不遮掩本性,这两日拿到奏折的大臣,如果说的不怎么有用,都被骂的狗血淋头。
但这也效果明显,起码昨日来,递给他无用的废话折子的数量直线下降。往常那帮人真的是又是递奏折,没事还是递奏折。
陆明诚怀疑他皇兄就是被这群人气死的。他看着看着,嘲讽的扯了扯嘴角。
下笔速度丝毫不停顿,这都一帮什么破事,也值得拿来给他说。
外头有人敲门,陆明诚喊了声:“进。”他以为是哪个侍卫寻他,结果门被推开后半晌没有下一步的声音,他抬眼一看,色不虞。
却在看到来人时,有些嘲讽的挑了挑眉。
纪嘉薇深夜偷跑出门,此时正站在门边探来个小脑袋,有点畏畏缩缩。
她好害怕,师兄的怒火不是一般人可以尝试的,如果她今日命丧当场,明日其他人编也要给她编个罪名出来说师兄做得对。
但她还是得来,纪嘉薇小步小步挪到桌前,轻声喊了句:“师兄。”
她攥着衣角,动作完全出卖了她的心虚:“对不起,我错了师兄。”
陆明诚把笔随手往笔架上一搁,清脆的一声让纪嘉薇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小和到底是怎么面对眼前这人的啊,她都不害怕的吗?
少顷功夫,陆明诚打破沉默:“你道歉什么,你好得很。”
他语气中有一种轻飘飘的不屑之意,纪嘉薇一听就知道坏了。二人之间的关系本就单薄,如今又是这一出。
她小声道:“我不应该帮助小和走的。其实本来是我自己要走,但是小和想离开,我就帮了她一下。”
纪嘉薇越说声音越轻,她也知道这事情做的有些匆忙,根本经不起思考。
小和一个从未离家过的、心思单纯的人,跟着商队出去被欺负了怎么办?在江南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虽然说李叔李婶都是很好的人,但是这种事情,就怕万一。
小和被欺负了,受委屈了,是不是只能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唧唧,没人为她讨个公道,甚至会不会有人把她推出去讨好别人?
纪嘉薇转念一想,真的觉得自己那两日被冉如和的主意带着跑,她想清楚这一点后,连夜跑来陆明诚这里,一个是道歉,一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补救。
她继续道:“小和是和商队一起去了江南...商队是我外祖家的,领队的夫妇都是好人。”
她断断续续交代:“小和之前一直难受,好像受很大委屈。然后那日宴会,她说郁诗槐找过她,她想先走。走的路上和我说,她想离开,问我支不支持。”
陆明诚往后靠上椅背,声音中充满不悦:“她没长嘴你也不会来问?”
纪嘉薇在心底小声腹诽:谁敢来问你啊,回头自取其辱怎么办?
但她没说出口,只是担心地问:“那现在小和怎么办?她、她要是在外面受委屈了,还不如留在你身边受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