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灯迅速流转飞向脑后, 归不寻前襟受力,身形不稳,随着寄望舒的蛮力向她靠近。狼眸倏地微睁, 不可置信地瞧着寄望舒的面庞在眼前放大。
杏眸半张半阖, 细眉微微上挑,朱唇水润泛着光泽,饱满而透亮。一副美人颜, 此刻却辨不清是醉是醒。
寄望舒拽他衣领的动作利落干脆, 甚至没有给他留下一点反应的余地。
直到唇上一热, 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归不寻浑身不受控制的颤了颤。一双手一时无措, 僵硬垂在身侧,竟也不知该往哪放。
少女的唇瓣柔软温热, 轻轻抵在他冰凉的唇间, 仿若要将温度一并带给他。
有点香, 又有点甜。
这便是……亲吻吗。
周围的群众霎时间沸腾, 鼓掌欢呼贺喜之声不绝于耳,对佳人的赞美毫不吝啬。垫脚的垫脚,爬墙的爬墙, 任谁都不想错过如此赏心悦目的景象。
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那醉酒的仙子偷亲了爱慕她已久的俊俏儿郎, 一个大着胆子, 一个藏着心思。
两人大红的服饰像极了婚服, 若非是在这花灯铺子相遇,恐怕要说是大婚之景也不乏有人相信。
归不寻气息渐渐平稳, 缓缓合眸, 外界的一切嘈杂都被他摒弃, 双手自然扶上寄望舒纤瘦的腰身。
那本圣经中似乎提过,与女子唇畔相偎时,应该自然将手扶在其腰间,这样能够使双方更加陶醉其中,心情愉悦。
还不等归不寻沉醉其中,唇上的温热便触电般撤离。
紧接着只听寄望舒乐呵呵的:“老板,我想要这个小狐狸。”
归不寻两手僵在空中:“……”
书上是不是教错了?为何他一点都不觉得愉悦,反而有些怒上心头?
不谙情.事的少年魔尊默默舔了舔唇,上面还留有淡淡的酒香。
归不寻后知后觉。
这狐狸拿他当个工具,只为了讨个半价的破狐狸灯!
气不过自己被人当个物件似的利用完就溜之大吉,归不寻一把拽过欢欢喜喜正准备接过花灯的寄望舒,狠狠照着她嘴上来了一口。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撞,连胭脂都印上了魔尊大人的唇。
寄望舒:“?”
归不寻居然也想要花灯?
众人都看呆了,愣在原地。心道这该死的爱情,野蛮又浪漫。
用力抹了把嘴,归不寻指着一只小狼外形的花灯愠怒道:“这两个一起包了。”
小贩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愣怔在原地,半晌工夫才回过来,利索地将一狼一狐两盏花灯装好,递到小郎君手上。
接下花灯,归不寻脑子里依旧重复着寄望舒方才利用他的场面,没好气地大步走在前头。
他堂堂魔界之主,震慑六界的老魔主之子,平日里除了大胆蛇族就没见过第二个忤逆自己的人。
如今竟然被一只小狐狸牵着鼻子走!
寄望舒屁颠屁颠盯着归不寻手中的狐狸花灯,对魔尊大人的恼怒全然不知,心里惶恐归不寻万一看上了她的狐狸灯,该用什么法子抢回来。
“二位佳人,明年再来啊!”小贩的吆喝清脆嘹亮,回荡在上空。
归不寻不动色的捏了捏拳头。
再来?再让这个掉钱眼里的坏狐狸耍他一次?
门都没有!
晚风渐凉,酒劲退散的也快了不少,没过多久,寄望舒面上的绯色便消失无踪,混沌的大脑也终于清醒起来。
她瞧了瞧不知何时被归不寻愤愤扔到自己手中的狐狸灯,又瞧了瞧前方三步之遥、生着闷气的少年魔尊,不觉好笑。
想起方才归不寻气急败坏的报复模样,寄望舒笑的更欢了。一时间连行了亲密之事的尴尬情绪都被笑意冲淡。
纤细指尖轻轻划过唇瓣,方才转瞬即逝的温润触感实在是好不真实。
三两步追上那人,寄望舒轻轻扯了扯他的袖摆,探身凑到他跟前,明知故问:“干嘛呢,生气啦?”
归不寻默不作声,甚至连眼珠子都不为所动,自顾自向前走着,活像一块会移动的雕塑。
“哎唷好啦,别生气了,不就是亲了个嘴吗?我还没说吃亏呢。”
“这是亲……的问题吗?”归不寻话说一半,亲嘴两个字愣是说不出口,索性略过,“你还好意思觉得吃亏?你这是利用本座。”
寄望舒一听,不乐意了。
你说她姑娘家脸皮比城墙还厚都没关系,可你要说她在利用别人,那可就过分了啊。
寄望舒理直气壮地反驳:“这算哪门子利用?合作夫君的演出费我可都付过了呢。”
整整……不知道多少祟石,自掏腰包的时候可把她心疼坏了。这不带上售后,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归不寻说不过她,有些气急,努力平复一番心绪,闷声开口:“以后少喝酒。”
省得发酒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