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妹妹,我也明白你和我在一起需要多大的勇气。
我真的对不起太多太多的人了。
我不想被人认为是个自私的人。可能在未来的同学聚会,大家一想起何夏言这个人,大部分人可能都是没什么印象,少部分则是对我嗤之以鼻,一个能做出和妹妹乱伦的混蛋罢了。可能在日后的家族聚餐,父母一谈起何夏言这个孩子,只会唉声叹气,爷爷可能感慨这段孽缘,大伯大伯母他们会捏着鼻子离我们家越来越远,风言风语会在整个村里传开,所有村民都会唾弃我们。
“后悔吗?”何秋诺静静地问道。
“在他们看来,我就是是个无可救药的人,我辜负了父母,辜负了对我抱有期望的人们。但我绝对不能辜负你。”
耀阳如平常般悬挂在天边,它仍旧释放出令众生无法直视的烈光。万里无云,碧蓝的天空如同画卷一样铺开,时有几只飞鸟点缀其间。
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
2023年月2日,农历七月初三,宜嫁娶、祭祀、开光、祈福、求嗣,忌选屋、安葬、入殓、伐木、入宅。
但今天对父母来说,估计是一场噩梦吧。
出了这个家门,下次再回来又是什么时候呢?
也许,一去,便再也不回。
何秋诺悄悄从后面抱住了我,在我的耳边说着:“哥,你知道吗?其实在我走的那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每次梦里的内容都是千篇一律,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导致我们之间的感情彻底破裂。当我从梦中醒来,我的衣服都是给冷汗浸湿的,我好害怕,害怕梦总会成为现实。我更害怕,在两年的时间里有人偷偷夺走的你的心,我害怕,今天的你会说出相反的回答。在两年的时间里,我都是提心吊胆的,满脑子都是关于你的事。我也经常打电话给林琪,希望能听到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可是她的力量毕竟有限,我只能知道一些只鳞片爪。但那也够了,只要是你的消息,就算一点我也很开心。”
“即使是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我也一直惶恐着,我还是担心你的回答,可是当我见到了你,我内心所有的顾虑都烟消云散了。”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从你的眸子里看穿了未来。
我扭过身去抱着她,她的身体亦如以往般柔软、温暖,我把头沉在她的肩上,久久没有说话。
……
第二天,我收拾好了行李,将房间清理了一遍,然后穿戴整齐,呆呆地站在家门口。
昨晚收到了来自杨奕的祝福,他说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不会被父母打断腿送到德国的骨科,还真是罕见。我当时脸彻底黑了,差点没理他,然后他连忙收起玩笑祝我们百年好合,到时候一定要请他喝喜酒。
何秋诺也醒的很早,但是估计昨晚睡得并不踏实,脸上还挂着两个黑眼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窗台上的月季已经浇灌过了,这批是上次带回来的新种子。
“要走了吗?”她打着哈欠,捂着嘴问道。
“对啊,来跟我们十九年的时光说告别吧。”
我对着父母房间紧锁房门的方向恭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扫视了一圈家里的布局,好像凭这样就能记住整个家似的,然后转身拉开大门,与妹妹一同走了出去。
……
列车上,景色不断地向窗外后退,我对着窗外傻傻地发呆。周遭的吵闹声,乘务员来往的走动声,电子屏幕的播报声此起彼伏。戴上耳罩的何秋诺靠在我的肩上已经沉沉睡去,我不愿打扰到她,只能保持着一个姿势打发时间。
阔别了生我养我的水土,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从此间奔赴彼岸,如一条游鱼一样自江河流向大海。
再见了,我的过去。
……
到了w市,我和妹妹出了火车站的大门,呼吸着陌生的空气。她拉着我的手,安静地站在我的身边。
“这是……我们新的开始吧。”
“是啊,新的开始。”
我盯着她的侧脸,然后将看着景物发呆的何秋诺一把拉到怀里,俯下身去擒住了她的唇。
我一直有你,我亦只有你。
要藏一粒沙砾,就要藏在广袤的沙漠里。要藏一片叶子,就要藏在茂盛的森林里。要藏一对不被世人接受的情侣,就要藏在人潮汹涌的都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