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一朝天子一朝臣,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手心顺势到腰间的玉佩,愈摩挲愈安心。
管弦丝竹声齐放,一首霓裳羽衣舞拉开帷幕,十叁名舞姬步履生风,风情万种。
有漂亮姑娘看,裴筠庭始终盯着舞池中央,眼睛眨也未眨。
一曲终了,满堂喝彩。
变故亦是于此时发生的。
正如图穷匕现,舞尽刀出,对方算准时机,企图杀个措手不及。
大殿四周突然冒出一群黑衣人,瞬息间便将殿门,以及各个能容人逃走的地方堵得水泄不通。
另一边,为首的舞姬还没来得及摸到皇后的裙角,便被裴筠庭丢过来的碎片划伤。
打从开始,她就时刻注意着这群舞姬。她们虽身姿柔美,却个个都是练家子。
藏在衣裙下的承影剑骤然出鞘,剑意凛冽,自身后袭来,舞姬一咬牙,瞬间作出决断,侧身避退:“带刀入殿?”
“你一介江湖中人,管得挺宽。”
“小姑娘挺机灵,你如何知道我身份的?”
“猜的。”她步法轻盈似飞燕,教人只能瞧见几道残影。
血液滴滴答答,浇出一条蜿蜒的线。舞姬瞳孔微缩,似乎没料到自己有天会被一个素不相识的黄毛丫头所伤。
可没等她再多感慨几句,肩膀传来剧痛,双腿不听使唤地软倒在地。
裴筠庭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燕怀瑾给的东西有用,否则以一敌十,她断无胜算。
银儿拾起她刚刚情急之下敲出的碎片,警惕地环顾四周,生怕有人偷袭。
说来也巧,此次宫宴,朝中拿得出手,且经历过真刀实枪的武将全部缺席,要么驻守边关,要么请假告病,要么有公务在身
别说锦衣卫,眼下就连本该驻守殿外的侍卫皆是一个进不来。
前一瞬还热闹喧嚣的水榭,如今宛若无援的孤岛。
文官们平日最看不惯舞刀弄枪的武夫,此刻却恨不得自己有一身足够逃出生天的盖世武功。
他们瑟缩着聚成一团,哑口无言。
唯有那位年方十六的小姑娘,手持利刃护住其风骨,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唉,老脸都丢尽了。
闪身躲过暗器的空隙,裴筠庭似有所感地抬眸,瞧见仁安帝身侧的两人后,眼蓦然往下沉。
韩文清,和燕怀泽。
“裴二小姐,别来无恙。”
光是听韩文清用那黏腻的话同她寒暄,便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故裴筠庭并未搭理他,反手击退一人,即使手臂被划破,亦愈战愈勇。
旁边同样出身武将世家的小姐和公子本想帮衬一二,奈何没有趁手的武器,只好勉强靠拳脚抵抗。
站在顶端的叁人,自始至终作壁上观。
刚过一盏茶的时辰,裴筠庭浑身上下就遍布大小不一的伤口,淡紫色的留仙裙染成深红,无人分得清究竟哪块是她自己的。
而她半边脸染着血污,眼睛笑起来仍如月牙弯弯,透亮清澈。
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看得人心底一麻。
耳畔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还有怡亲王的穿越人群的大笑,裴筠庭剑锋划出一道极为耀眼的弧光,英姿勃发,笑得嚣张至极:“援兵来了?那便一起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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