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晟听得这声音,瞧着她紧攥到发白的指头。他心口像被人用利刃划了开,灌入冰凉的风。
他始终无法去瞧她的脸,无法直视她的眼睛。
是他令她涉险,教她遇上这种事。
让她险些毁在旁人手里。
这个纯白无暇、澄净可人的姑娘,本不该沾染进这般凡俗龌龊之中。
他尚未给予过她什么。
名分、好处、风光轻快的日子,甚至连薄如风絮般的诺言,也不曾许。
她一字不问、一无所求,干干净净的跟了他。
他怎么对得起她的依赖,怎对得起她的好。
“倾城……”他握住她的手,一根根捋直她紧攥的指头,按住她挣扎的手腕,将氅衣一寸寸翻开。
顾倾被他扣住不能挣扎,她也再没挣扎的气力了。
她偏过头,透明的眼泪无声滚落下来。
“五爷放心,”她咬着唇,艰难的挤出一个一个的字,“我……奴婢没有被他……”
“奴婢……”哽咽着,说得无比艰难,“没有对不起您……”
他不忍听下去,沉默着抚过她血渍点点的广袖,领子外缘如意扣子掀开,白滑的肩头露在外面,肩上刮过三条细长的血痕,印在雪嫩的肌肤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指头沿着她圆润的肩抚去,她身子紧绷着,朝后退缩,抗拒着。
他搂住她,薄唇落在玉肩伤处,小心翼翼的轻吻……
少女打着颤,满是泪痕的面颊窝在他肩头。
她两手勾住他的脖子,所有的故作坚强假装平静在这一刻倾塌。
她死死攀着他的肩膀失声哭了出来。
他拥着她,轻抚她发颤的脊背,揉梳细软的长发。
他捧住她沾满泪水的脸,一遍遍亲吻。
“不怕了,倾城,我在。”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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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光晕昏黄,幽幽照着锦屏。
哭累了,她软软贴靠在他怀里,任他替她除去衣衫,抱进温热的香汤。
他小心仔细的绕过她肩上的伤处,轻柔撩着水,冲刷她滑嫩白皙的肌肤。
已在水里泡浴了许久,她半阖着眼睛,不说话,顺从地任他摆弄。
他拿过巾帕来,替她小心抹去玉臂上的水,“倾城,水冷了,我抱你出来。”
她温顺地点点头,他将她从水中捞起,裹上长巾,抱到了床上,用锦被将人遮好。
他身上锦袍沾满了水渍,月白色袍子上大团大团洇湿的蓝,一向爱洁到极致的人,这瞬却也顾不上自己的狼狈。
他转身去柜中取了伤药,小心为她轻敷。
缠裹好纱带,细心嘱咐:“明日早起还要上一回药,千万莫沾了水。”
她闷闷“嗯”了声,有气无力地靠在枕上,闭起眼睛。
薛晟敛了帐帘,除去潮湿的袍子侧卧在她身边。
“睡吧。”
她倾身靠过来,额头抵在他襟前,手指摩挲着他玉质的带扣,细声说:“爷……”
“嗯。”薛晟应着。
姑娘贴得更近,仰起脸,哭肿的眼上睫毛轻轻的颤。
“您能不能,像昨晚那样……对我……”
他手掌顿在她柔软的鬓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推开锦被,令他目视自己耀眼的纯白。
纤细指尖按在他肩上,用水意淋淋的目光望着他。
她忍着羞,忍着冷,哽咽着说。
“我想记着您,记得清楚些,记得久一点。”
“爷与我——”
“欢-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