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十二娘今时不同往日,抖起来了,孟西平亲自送回来,怎么不叫我们姐妹一起去迎接她。”
她阴阳怪气地,心下暗恨不已。喻沅那莫名其妙的病,早不好晚不好,偏偏孟西平刚到江陵,喻沅咬完人捅完篓子,害得她们灰溜溜回府,自个儿默默好了。
喻九娘早让人打听过这件事,周妈妈私底下找行脚大夫求过偏方,准是那偏方误打误撞有了效果,喻十二娘顺势给自己捏造出一个仙送药。
喻沅迫不及待要去帝京,将整个喻府耍得团团转。
如今祖母眼底就只见得到十二娘一个孙女,忙着准备她的嫁妆,将家底都翻了出来,哪还有其他人。喻九娘甚至从正院下人打听到,喻老太太有意将整个喻家都搬到帝京去。
小莲想了想,安慰喻九娘:“我看十二娘回来时,似乎是有些生气。”
喻九娘展颜一笑:“宁王世子妃可不好当。”
香雾袅袅,阒无人声。
喻九娘将桌上的桂花簪捡回来,插入发髻中,脑内有个想法逐渐成型。
屋内除了喻九娘,留下来照顾的只小莲一个人。
她是喻家家奴,从小在喻府长大,跟着娘在外门厨房帮工,两年前因手脚伶俐,被调到喻九娘院子里面。后来喻九娘见她有几分机灵,让小莲到身边负责整理衣物。
小莲心里想,喻十二娘中午便悄悄出了门,是九娘知道宁王世子来喻府找十二娘,这才巴巴的让她在府门口等了一下午。
等到十二娘和孟西平回来,九娘子又不高兴了。
依她看,喻沅美如仙妃子,孟西平冷如明月高悬,两人再般配不过。
这话小莲不敢在喻九娘面前夸,静静等着娘子发话。
喻九娘收拾完毕,问道:“十二娘的生日要到了吧,正院那边怎么说?”
这几日府里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张灯结彩的,比过年还热闹。
小莲扳着指头算了算日子:“还有五日,老夫人说是要为十二娘大办一场,就在府里,请了好几台戏。”
“哼。”喻九娘冷哼一声,她不管怎么样都看不过眼,不管是从前讨人喜欢的十二娘,还是现在令人生厌的十二娘,“祖母怕是要媚眼抛给瞎子看,她老人家还不明白十二娘是匹喂不熟的白眼狼。”
小莲唇间吞吐两下:“老太太似是很欢喜,今天特意嘱咐,那日世子爷要来,到时候全府人都要去为十二娘庆贺生辰。”
小莲调进喻九娘的院子时,十二娘已经出了事,调过来后,才知道这院子里所有人不大看得起喻沅。
她在这待了两年,还没弄清楚原因,院子里的其他人也似乎不太明白,只是顺着喻九娘心意而已。
同为亲姐妹,她和小荷同睡同处,两人相互扶持,亲近多了,不晓得喻九娘为何对喻十二娘有如此大的敌意。
喻九娘从铜镜里,看到低眉垂目的小莲,她牢牢看着她,语气出地和缓:“你从出生起,就和母亲妹妹一起待在喻府,过得很艰难。当初我看到有人欺负你们母女几个,才和管家要了你,让你进我的院子伺候。”
小莲听了这话,紧张起来。自从她调到九娘的院子后,她娘和小荷在厨房烧火的处境好了许多,每月月例涨了,手头宽裕许多。
小莲感恩戴德地跪下:“娘子救我于水火之中,大恩大德,小莲全家没齿难忘。”
喻九娘勾起唇角,温柔一笑:“我知道你在府中认识不少人,眼下就给你个报答我的机会。”
小莲慌忙道:“娘子请说,小莲有恩必报。”
喻九娘收了笑,轻声说了她的计划。
小莲听得抖抖瑟瑟,怯怯说:“可是那日,世子爷要来。”
喻九娘转着手指,目光不松:“正是要他来,孟西平不来我还闹这出干什么。”
小莲犹豫了会,想起小时候母亲和小荷受人欺负的样子,点点头:“小莲愿意为娘子赴汤蹈火。”
喻九娘这才看着铜镜里的小莲身影,满意地笑了。
“当初能做成的事情,现在也能做成。”喻九娘手指紧紧攥成拳,“你去把珍儿叫进来。”
珍儿是喻九娘房里的大丫头,九娘身边的知心人。
喻九娘将事情托付给小莲和珍儿:“当初的人是不能找了,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人手,要使银子就找珍儿要。”
珍儿看了小莲一眼,想起来一件事,话没说得很明白,提醒九娘子:“还有五娘子,万一这次被五娘子提前知道,多半要坏事。”
喻五娘可是知道三年前发生的事情。
喻九娘想想,也不放心起来,喻五娘拿那事威胁了她两次,料想五娘子还会继续捏着这件事讨要好处,不会捅到祖母和十二娘那里去。
只是人不可不防,当初那件事,喻九娘自认为天衣无缝,也不晓得从哪处泄露。
她问珍儿:“我那好五姐姐最近在干些什么?”
珍儿回答:“去徐府去了几次,说是徐苓请她去看兰花。今天还去了十二娘院中一次,只是没见到人,和周妈妈说了两句话就回去了。”
听到徐苓两字,喻九娘眯了眼,那位苓姐姐谁都看不起,对喻五娘高看一眼:“我那五姐姐好手段,她倒是会攀高枝,给自己找了个好帮手。”
珍儿:“那五娘子那边……”
喻九娘皮笑肉不笑:“先盯着她,我们好好谋划谋划,这次不能被旁人知晓。”
如此这般,三人在房中定下密谋。
日子不紧不慢地又过了三四日,递上门找喻沅叙旧的帖子越来越多,趋炎附势的多,真心诚意的少,她一概没理,交给喻老太太。
自在如意茶楼见后,孟西平连着几天来接喻沅出去玩,依旧没告诉她那枣泥山药糕是在那买的。每次来时,会提着糕点上门,看不到糕点,喻沅不会叫周妈妈给他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