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二人话音刚落,就听花嬷嬷过来道:“夫人,大奶奶,咱们大爷到了。”
裴度下马时,马马绳扔给下人,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进门,他太迫不及待的见到云骊了,他不知道云骊发生了什么才不理他。
但是这几年,她独自在家生孩子,薛贼叛乱,还有许多事情,都是她自己承担的。
他身后的马车上的小女孩也要被带下马车,她的乳母就哄着她道:“姐儿记得要叫人,要记得请安,记住了么?”
林暖熙点头:“熙儿记得。”
可她下来时,没见着裴度,就不乐意了:“乳母,裴叔叔呢?裴叔叔为何不等我们一道进去。”
乳母也不懂这些,还好出来了个年轻妇人,头上插着几根金钗,手上戴着红宝石戒指,生的雪肤花貌,她算了算年纪,应该是裴大奶奶,正欲屈膝请安。
那年轻妇人就道:“你好呀,钟妈妈,我们大奶奶派我过来接林家姐儿进府,来,你们跟着我过来吧。”
乳母心道,自己差点出了大糗,原来这只是个仆妇,她连忙唯唯诺诺。
素文倒是很亲切:“一路来如何?姐儿身子可好。”
乳母都一一答了。
至进门以来,路过花园门洞,才到了裴家正院,早有仆妇过来迎接,乳母心道,这家的规矩真的是极好的。
另有个穿红褙子的丫头出来道:“素文姐姐,我们大奶奶说林家姑娘到了,就请她进去。”
如此,打帘子的小丫头才撑起帘子,乳母带着林暖熙进去。
而裴度正在裴夫人跟前请安,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裴夫人抹着眼泪喊他起来:“这几年你在外头,真是苦了你了。”
裴度则一边应着,一边注视着云骊。
可云骊的反应并非欣喜若狂,只淡淡的笑着,看到他起身了,才亲自递一杯茶给他:“大爷,吃茶。”
这样的反应令裴度有些想不到,他那时走的时候,云骊分明那样信任他,夫妻俩甚至无话不谈。
“这茶不错。”裴度呷了一口茶,正欲说什么,却听外头说林家姑娘到了。
他就跟裴夫人和云骊解释道:“她父亲还在岳阳办事,原本让我带她们母子一起回来,先在京中安顿好,哪里知晓她娘得了疟疾,就只好我先带她回来了。”
云骊点头:“倒也没什么,接到你的信,我就先安排到了咱们西侧的房间里,单独有三间小房的那个,也布置好了,你放心吧。”
他根本不想听这些,只想和云骊说话。
林家乳母带着林暖熙进来,先看主座上坐着的是一位中年妇人,气质绝佳,茜红赶紧介绍道:“这是我们夫人。”
原来这位就是裴夫人,乳母赶紧行礼。
又见旁边一青年妇人,她登时呆在当场,这女子一袭玉色常服,头上只简单的用点缀点缀一二,最灵动的要属于她斜襟上别着的玉蝴蝶,简直增色万分。
云骊见这乳母呆愣当场,也不以为意,她那时在宫里都有人为了看她而常常呆在当场,这也没什么稀,再看她身畔牵着的小姑娘,倒是玉雪可爱。
“这就是林姑娘?生的真好看。”
林暖熙也赶紧跪下磕头行礼,云骊则道:“不必多礼。”
她让人送了表礼过来,几匹宫缎,一对金银锞子,另有手串一根。
有云骊在,裴度也不管这些事情,他现在一心只想和云骊说话,以至于裴夫人喊了他几声,他都没反应过来,还是云
骊脸一红,推了推他,他才反应过来。
都成亲这么久了,儿子也三十了,怎么还像愣头青似的。
裴夫人自己都嫌弃儿子,但没办法,自己的儿子还得替她缓颊:“你还未见过烁哥儿吧,让你媳妇儿先带你回屋里换身衣裳,去看看烁哥儿。”
如此,夫妻俩才能单独说上话。
门一关上,裴度就握住她的手道:“云骊,这两年我不在你身边,可是我对你的心是没有变的?”
他就担心因为长时间不在一处,二人生分了。
云骊见他这个着急的样子,气也消了几分:“都是你什么也不跟我说,明明被刺杀了,又遇到那么危险的事情,还总瞒着我,我知道在你心里,还是没有真正把我放在心里。在你心里,你有你的抱负,那才是你最重要的,平日说对我好,不过是顺手推舟罢了。”
她平日说话都是非常体贴入微,善解人意的,很难会说这样尖酸之词。
饶是裴度平日高傲自负,能言善辩,更能用言语气势吓阻别人的人,都听的怔了怔。
他张了张嘴,只是讷讷的道:“不,不是的……”
“不是什么,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云骊别过脸去。
裴度已经是五内俱焚了,他对云骊道:“我不想让你知道,是怕你受到刺激担心我,我不想走阳关道,只想和你一起。真的,我这两年,但凡疲倦了,想想你,我就什么都好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里是如何想你的吗?”
“那现在我要你陪我隐居,你愿意吗?”云骊站起来看着他。
裴度有些为难,他不懂云骊怎么变得没以前那么体贴了,可是看到云骊一脸的委屈,他立马懂了。
同时,居然笑出来了。
“你吃醋了,是不是?”他终于懂了云骊的这一系列的表现。
妻子当然很好,可是她也是有情绪的,她能够这样肆无忌惮的对他提无理要求,说明她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她的自己人,才会如此。
人就是这样,对自己在意的人,才会如此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