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杀了海伦的凶手!”我叫道,“他是谋杀犯和强奸犯!我不会——”
他们说,当初那个S级哨兵,就是我能享用过的最好的哨兵了。
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攻击了她。
向导攻击向导,没有哨兵攻击向导那样,是极为严重的大罪。而且我是D级,她是C级,除了一开始那下,她立刻竖起屏障,“我”根本打不到她,她的夜莺很快控制住“我”。后来,她还给塔区写了陈情书,说我一直没有走出养母去世的阴霾,深受自身偏执妄想的困扰。我更需要的是疗养,不是监禁。
我一天就被放出来了,送到医院。他们觉得我有精病,虽然我明明是向导,我的精空间有秩序,我的精力也可以自控,我不可能是精病,可他们就是从“典型的症状表现”认为我“符合偏执型精分裂的诊断标准”。
之后,我被限制活动,监视居住,不能出塔区。他们说我接到的电话是我的幻觉,他们给了我通讯系统里的通话记录,那天,我莫名其妙拨打了一个乱码空号。
我没有疯。我接到了那个电话。
我以前认为,那个哨兵是凶手,对调查员说谎,他们相信了他。我以前没有觉得他们在包庇他。而现在,我开始怀疑了。也许不能出塔是一件好事,这样我不会面对我的普通人朋友们遗憾的眼,“阴谋论”的评价。是哨塔在阻止我找他,是哨塔希望我不要影响到他。那个给我探查的A级向导在给我解释时故意不说匹配度的可能,她和他们一伙的。舍监也许也是和他们一伙的。就算不是,他们都相信塔,不相信我。
舍监后来又给我介绍哨兵。或者应该说是,把我介绍给哨兵,一些心地善良,富有同情心,觉得我很可怜,想要“拯救”我,“照亮”我,给我“幸福”的哨兵。我不会攻击他们。因为他们不难打发,只需要让他们意识到,我不需要一个人来“拯救”我,他们自然而然就会离开。
有一个人没有离开。他真的是非常好的人。他非常耐心地靠近我,倾听我,相信我。然而他说:也许你的养母藏着什么秘密你不知道;也许她是一个隐姓埋名的逃犯;也许他的秘密任务就是来为联盟处决她——最后,不管怎么说,伊芙,你该放下了,为了你自己今后的人生考虑,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你的生命不值得浪费在仇恨一个你根本见不到的人上面。放过自己,看看你此刻的生活。
我的生活。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有一位老师问我,愿不愿意和她继续学习。我说愿意。我现在根本不能去想她和那份本来我可以参与进的研究。海伦当时告诉我说,我怎样选择她都支持。是的,读那个很难,如果我学不下去,也没关系。她攒了很多钱,她可以买一家机械化农场,两个女人也可以运转起来。我们去乡下,去牧歌里,远离尘嚣。当然,要是我想留在大城市工作,她也愿意陪我。反正我还很年轻,我什么都可以试试。而且留在大城市能够遇到更多可爱的男孩子,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多遗憾啊,爱的感觉是很好的。我说我爱你就够了。她说恋人间的爱是不一样的。但是一如既往,她说,我怎样选择都可以,因为爱也可能带来伤害。她希望的是,我能够一直自由自在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是谁毁了我的生活?
那个叫雷的哨兵给我打过电话。不是我精分裂发作,偏执妄想,幻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渴望我。因为高匹配度带来的生理吸引吗?因为我感觉到的那种空虚和渴求他也是一样吗?反正他渴望我。而且哨塔也在阻止他,因为我是D级,因为我恨他,或者因为别的什么“阴谋论”。所以他打来了那通该死的电话,说出那句该死的话,完全不在乎他对我做过什么。但是,很好,他在等我,希望我也去等他。
我会等他的。我要去毁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