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要找一个宁族眼生又医术好的大夫,留在保定看屋子的人便说了他。『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宁安硕见他面上仍有惶然之色,便问:“先生若怕——”他指了指宁家祖宅的方向,“不如往江南走几年?”
赵大夫忙赔笑道:“今日小的胆弱,没办成大爷交待的事,实在是……”
宁安硕笑道:“是我强人所难了,不怪先生,其实是我牵连了先生,该我给先生赔礼才是。”他便起身,真个要给赵大夫作揖。
赵大夫如何敢受?忙把他扶住,笑道:“小的早有心向各地游医,盘费也攒得够了,只是还无路引……”
宁安硕忙笑道:“这有何难!”
问明他还未娶妻,并无家眷,宁安硕便命白三带他往衙门去办路引文书,又赠与白银五十两,请他在院中暂歇一日,明日与宁家送信的人一同南下,路上也有个照应。
赵大夫着实谢过,同白三去了,又有宁家的两个人帮他去医馆搬家。
宁安硕写了信,正待封口,摘云回来说:“祖宅才把那俩丫头卖了,三老太爷后脚又买回去了,放在外头的宅子藏着。别的没打听出有什么动静。”
宁安硕寻思一回,冷笑几声,又将信添了一页,第二日命人送回扬州。
*
接到宁安硕的来信时,宁安华正在发愁今年怎么给保定送年礼。
往年都是只让人祭祖,和族中并无往来,今年宁安硕去了,不知情况如何,倒不好办。
她看完信,笑了一场,和黛玉说:“照贾家年礼的三分给保定宁家备礼,东西越平常越好。我去找你父亲。”
那日她把发愁该不该教黛玉管家的话和檀衣她们一说,她们都笑话她。
檀衣笑说:“太太成日让大姑娘别多想,自己倒多起心来了。不说别家,只看咱们自家,太太七岁那年起,每逢过年,老太太不是都让太太帮着算账?再大两岁,更是各样事都要让太太管一管。我记得老太太那时常说太太,姑娘家会读书作文女工骑射都是消遣,最要紧的,还是把能安身立命的管家本事学会,一辈子才不受人的骗。”
菊露也笑:“都是亲娘才早早教姑娘管事,若不是信人到十分,谁会把家里的事托给别人?若谁说太太这是故意使唤大姑娘,那才是真正的糊涂人呢!”
被丫头们说了几句,宁安华也觉得她是太多心糊涂了。
恰逢年底,正是一年里事最多的时候。她问过黛玉自己愿意,便一面细细教她,一面让她也上手办几件。
不到一个月,黛玉已经把诸事理得有模有样。似是不大紧要的事,宁安华都能放心交给她办了。
比如给保定宁家的年礼,就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给黛玉第一次写年礼单子练手正好。『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上月初十,宁安华的孩子满了百日。林如海写废了一摞纸,终于给他起好了小名,单一个“松”字,既是“贱名”,寓意也好,代表了他做父亲的对孩子最大的心愿,希望他能像劲松一样,四季常青,健康平安。
这个名字叫宁安华想起林旭,又想起贾敏。
林旭生宁安青后,自知时日无多,只盼幼女能健康长大,便亲取名为“青”。贾敏的小儿子林青玉,“玉”随了黛玉,“青”字却也是一样的祈盼。
两个青儿,都不是灵体,一个不到三岁就夭折了,另一个也被大夫宣判了终生体弱的“死缓”。
宁安华也只希望她的松儿可以一生平安,无病无灾到百年。
本来林如海还想叫这孩子“松玉”。
宁安华说:“叫黛玉是‘玉儿’已经习惯了,再来一个‘玉儿’,竟不知是说谁,不但让孩子糊涂,咱们也叫混了。家里有一个‘玉儿’就够了,松儿就是松儿罢。”
林如海一想,甚为合理,忙笑说很是。
皇上赐给林如海的习武先生已于五日前到了。
不似罗十一有正七品之职,新来的弓九还不到二十岁,只是九品校尉。
但他自陈八岁起习武,又通医术,又有罗十一的认可,教林如海是尽够了。
林如海的身体恢复到了三分,正每日和弓九习武炼体,又不好意思让宁安华旁观。宁安华也正忙着,只每日早上把松儿送来,晚上再接回去。两人很有几日没好生说过话了。
宁安华过来时,林如海正好才习武后洗了澡,换过一身干净棉袍,头发半湿着,还没束起。
见她来了,服侍的人都自觉退了出去。
宁安华坐在床边,林如海立刻就握住了她的手。
他身上清新的味道和随着身体恢复显现出来的木系气息吸引着她。
她便没说别的,只先凑近他耳边,笑问:“再有一个月咱们过生日,表哥有没有想好送我什么?”
她话尾上扬,听得林如海耳根发麻。
第4章 她喜欢
冬日天短, 才是申时,窗外的日光已转为黯淡。
还未点灯,书房内室的光线柔和又晦暗。宁安华用目光描摹着林如海瘦削的面庞, 看他清隽的眉眼比病前深邃了些许,越发显得鼻梁高挺。
有淡淡的红晕从他的耳根生发, 如同孤松挂落英、玉山染霞光一般, 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再触碰。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微凉的雪珠擦过了劲松的枝头,化成一点湿意。
林如海一动也不敢动, 连呼吸都不禁放轻了。
宁安华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耳垂:“表哥怎么不说话?”
林如海背上沁出薄汗:“今年……不得出门, 没什么新鲜玩意给夫人, 夫人想要什么?”
宁安华笑问:“我想要什么都行?”